“能說嗎?”
“我下午要去拍婚紗照。”她還是說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阿曼的側臉看起來有些迷離疏遠,陌生的像外星人。
但是,她搖搖頭,對他,她不應該有太多想法的。
“對我來說這是很大的打擊。”阿曼很久後才吐出這幾個字。
胡因因維持住臉上的表情不變。
“我的心意你有考慮過嗎?”他不要放棄,那不是他做事的風格。
“你知道嗎?未來……你要叫我大嫂。”胡因因垂下眼臉。
阿曼只是瞠大了眼,接下來什麼都沒說。
長長久久的時間過後,他仍然保持緘默。
緘默得讓人以為他變成了啞子。
他困難的開口,“你要嫁的人是我大哥?”
她點頭。
“陶關宇?”
她幾不可見的又頷首。
他問了最後一句,“你從頭到尾就知道所有的事情?知道我的身分,知道陶關宇是我大哥,你卻什麼都沒說!”冰火五重天,冷熱交加的心情也不過是這樣了。
胡因因接受他的指控,沒有歇斯底里的反駁,她淡淡說道:“我跟關宇認識,他很少提起家人的事情,要不是他求婚,我連他有幾個兄弟都不知道。”更不曉得他會是阿曼的大哥。“這幾天他把客人的清單給我,我才知道你是家中最小的小弟。”
儘管痛恨她的即將出嫁,阿曼卻一點都不懷疑她的話。
“你這麼‘照顧’我,想必也是看在我是你未來小叔的份上了?”
胡因因搖頭。是跟不是她回答不出來,只覺得萬般沉重。
應該沒有這麼難啊,她在取捨之間本來就沒有阿曼的存在,怎麼在短短的時間內她的心就搖晃得這麼厲害?
她不敢正視自己的心。
“告訴我!你對我有沒有好感?”就算只有一點點……
搖頭?點頭?
她天人交戰。“我們是朋友。”
有這麼難嗎?他看著曾經……如今還是叫他心融不已的溫柔臉龐,知道自己恨不了她。
“朋友。”他反芻。
他是成人,明白感情的歸屬不是人力可以左右。
他們曾經分離又相遇。
相遇又要分離。
這樣的反覆帶著什麼意義?
去他媽的狗屁意義……是老天爺閒著發慌,窮整他而已!
深沉的夜。
墨色跟星子一同鑲在一塊畫布上。
月娘一彎上勾,發出瑩白的皎潔。
小診所只留下門前一盞燈,屋子裡的燈都熄了。
錯落有致的朱僅花牆下佇立著一道人影。
阿曼隱在月光下。
草皮被露水浸溼了,麵包樹上的小蟲有一搭沒一搭的唧叫。
他望著洋房二樓視窗處的燈光,身邊地下是一堆死寂的菸蒂。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站在這裡喂蚊子,抽完了一包煙,得到的是口中越來越澀的苦感。
最後一根菸抽了兩口,再也無法吞吐,他低頭捻熄還有大半截的煙。
移動有些僵硬的腳,他在等什麼?看什麼?
原來只是片絕望而已。
“那個傢伙還在做日光浴。”
“一個下午了,好像。”
空中花園的中庭,採光罩下的迴廊站著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手執骨瓷咖啡杯,正在品嚐美麗女秘書泡來的咖啡,也,閒話……別人的家常。
“不是好像,正確時間是五個小時又四十七分鐘……半,比較像是曝曬的魚乾,只差沒抹鹽而已。”
“沒翻身?”
“要我裝監視器嗎?我只是偶然經過,沒太注意。”沒注意都曉得他曬了五個小時又四十七……四十八分鐘了,真要專起心來豈不是全副武裝跟監了。
三人所處的這一棟三十層大樓由下而上全部是狼集團的財產。土地輻射出去必須搭飛機飛上半個鐘頭才能找到跟鄰居的交界。
負責鎮守的是濮陽元枚跟袁畿。
嗡嗡嗡……嘩啦嘩啦……兩人閒話的聲音越來越囂張,簡直是拉開嗓門就怕那條死魚聽不見了。
“你們──”惱怒的聲音響起,“真當我死了嗎?”
“還沒死透,還會吼,只是力道差了點。”枚把咖啡喝盡。
“你們……說夠了沒有?”暴躁的恐龍翻身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