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被生死所脅迫而耐住先前這般心裡考驗的清竹戰勝了心焦氣躁的巨熊,就聽這位六城主開口說道:
“陸兒,我這便傳授你狂化的掌控之法,能不能徹底掌握還要你自己的悟性!”
清竹見眼前巨熊終於肯打破僵局,不再消磨時間,自然是心頭一喜,然而這種喜悅卻被巨熊,接下來的一句話所打破。
“你的父親已經將狂化之法傳授於你了吧!你先進入狂化狀態,讓我看看你在這方面是否有天賦,否則我便是磨破嘴皮你也學不去!”
說完,這巨熊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之上,自木桌之上端起一杯茶水,掀開杯蓋,也不濾過茶葉,只一仰脖便一飲而盡。
“呸!什麼玩意兒!這麼苦,這人類就是多事!好好的清水不喝偏要加些葉子!聽李涯說的我還以為多好喝呢!虧的他還奉為上品。”
牛飲而盡的巨熊自然是將茶葉統統鯨吞入腹,著實可謂是暴殄天物,若方才那位李涯依舊端坐在此,撫掌嘆息。
萬年苦竹之葉,每萬年成熟一次,聽其名稱便知其苦味,然而其清心醒腦,濾盡魂海雜質的作用卻無物能敵。
巨熊在一旁兀自言語,醜態畢露,憨態可掬,而清竹卻沒有絲毫閒心取笑,此時此刻他被狂化這個難題困在了當場。
“嗯?陸兒,你怎麼還不快快狂化,莫非以為我處理不得不成?你可知現如今人類修士軍臨城下,我空心時間授你絕學已然是徇私枉法······”
“侄兒知錯!”
清竹生怕引怒眼前巨熊,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故而,尚未等那巨熊講完話語,他便急忙接過話鋒,認錯道。
“怎麼辦?莫非猿爺爺我今日果真要死在這夷陵城內不成?”
清竹心急如焚,他哪裡知道什麼狂化秘法,加之內心深處對於師兄境況的擔憂,一時之間更是愣在當場,苦無良策。
汗水滴滴嗒嗒的自額上流下,不多時,地面上已然汗積一片,而端坐在太師椅之上的巨熊見清竹久久不肯狂化,不由得疑心大起。
只是,若連最基本的狂化都掌握不了,那為何要來這裡偷師絕技?
狂化······
狂化······
清竹心底不住吶喊,然而狂化哪裡是吶喊便可學來的技能,任憑清竹百般嘗試,好似蟻群履於熱鍋之上,也不得其法。
鎮靜······
抓耳撓腮的清竹在焦急時刻想到了自己的小師兄陳昭和,若師兄面臨此刻窘境又會如何做為。
陳昭和在清竹的腦海中留下的最醒目的印像便是鎮靜,臨危不懼,一張稚嫩外表下彷彿藏著一顆千年老怪物的心。
無論是在荒古盟分盟內為自己出頭而獨自面對實力高深的長老之時,還是在疆場之上巧技留下兇殘成性的巨虎之時,都未曾有一絲色變。
靜······
超乎尋常的平靜,不只是聲音上的空寂,更是心靈上的平穩,這可不是狂化前夕所應該有的氛圍。
清竹的氣息瞬間歸於平常,就連一旁疑心大起的巨熊都忍住了心中疑惑,停下觀看他究竟要耍出什麼花樣。
想要狂化,就必須要波動一顆燥熱的心,只有腦海中的憤怒達到了一定的限度才會激發狂化的本能。
如何憤怒,這是唯一困擾清竹的難題。
記憶中並無任何足以激起他憤怒的事情,如此以來,便要依靠自身的想象來激發出自己的怒意。
什麼樣的情景才能令自己憤怒,那只有一種可能—埋藏在心底深處的那個人受到了生命的威脅!
何人佔據著清竹的內心世界?
父母?非也!自小便無父無母的他連父母的樣子都不清楚,哪裡能產生一星半點的憤怒。
想來想去,也只有一人,小師兄陳昭和!
“我應該恨他!是因為他我才被迫簽下契約,是因為他我才終身不得自由,可是為什麼我的腦海中總是會出現他的身影?”
清竹喃喃自語,就連他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對於小師兄的依賴之情竟然如此濃烈,兩人堅不可摧的友誼也在這一刻萌生而出。
別無他選,也無時間!
雖然有些對不住師兄,在此刻卻也無可奈何,想必日後即便師兄得知此事也不會怪罪於我!
想到這裡,清竹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幕幕悲慘的景象—正是眼前這頭萬惡的巨熊將師兄生擒活捉。
力劈當場,血濺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