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龍來使是東方聽軒,因東方孟章大婚,會稍是遲些到來。
想到東方聽軒,雲聽音無奈也內疚不已,只祈求這斐然的身份地位能讓他安然無憂一聲。
獨自走在那彩燈炫目的迴廊中,那不遠處的熱鬧與高奏的喜慶曲調倍是吵雜,讓她不適,便覓了個理由走了出來透透氣。
夜晚的王宮不似白日之時那般的宏壯威嚴,幾分詭異的深沉讓人毛骨悚然。
走向那暗無燈火的景緻涼亭中,卻驀然察覺了異樣的氣息,可知不堪其擾出來透氣的人不止她一人。
“沒想到當年無禮直盯著本王的小姑娘,如今會是風雲人物。”
從身後傳來的聲音,飽滿沉然而回旋,就似那浩瀚汪洋中的暗流洶湧,表面之上平和無瀾,可一旦沒入便會被那洶湧的暗流所撕裂。
“蒼帝不惜與鳳王撕毀盟約,鳳王更是不遠千里兵發尊龍只為奪回一個小小的煜王妃,玄皇唯取你性命,也不顧安危隻身深入你佈下之圈套,由此可見一斑呀。”
從他的聲音中幾乎不可辨其喜怒來,讓人不禁驚心著此人的深沉來。
雲聽音聞言先是一愣,但驀然響起五年前宮宴,便又明瞭是何人了,“沒想到堂堂虓虎國的攝政王……。”
她方想回敬西門羿倫幾句,卻驀然被他捏住下顎,死死痛楚從鄂間傳來,眼前突現一反射著無數彩燈的銀色面具來,那似是鑲嵌在銀色面具之上的眼眸,可比此時夜空的繁星點點,令她想起西門監兵的眼睛來,但他的眼神卻有著讓人不可抗拒於他的霸道。
“果然是有幾分姿色,難怪可亂天下,但本王警告你,希望你好自為之,莫要再去挑逗東方孟章,不然本王定不饒你。”
末了,他帶著風的冷冽與無情呼嘯離去不留一絲痕跡,只有那下顎的隱隱作痛讓她知曉他曾來過。
“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也可看出,他甚是愛護西門羿媛這妹妹的吧,不然也不會如此警告她。
忽然間她很是羨慕西門羿媛,被人保護與守護的感覺,是那樣的幸福,她也曾被兩個人守護著,而如今他們都眠於血池之中了,只剩下她獨自一人在奮鬥著。
疲憊頓時湧現,無力的滑坐在地,然,就在此時一陣如夢如幻的琴聲飄來,令她驀然一驚,因那琴曲是這般的熟悉,就如似那讓她撕心牽掛著的男人。
隨著一陣的夜風拂來,那飄渺的琴聲現了清晰幾分。
琴聲委婉纏綿,細膩而含蓄,卻也有著幽怨迷離的淡淡心痛在內。
一陣泛音輕靈清越,卻也不乏著淡淡的妖媚在內,隨之琴聲又柔吟而起,如似嗚咽,也似是一縷似斷似續的青煙,將那琴曲中那一份對故人的思念,又或者說是對情人的思念,心在顫動著,點點惆悵而起,終究依然是空落落的。
此時散音的渾厚舒緩而來,又將那款款情深的心心相印演繹盡致……
這等沉穩嫻熟,可說是精湛的琴藝,她知的唯有一人,那便是她的月。
卷二 和親為妃 第六十五章
循著琴聲如風飄渺般拂來之處,她輕盈如火紅的流光飛舞在那重簷碧訂之上。
一輪明月懸在雲開處,為她照明那心思思念念之處,也為她披上一層唯美的銀紗。
越過一道道宮牆,可每跨越一道,她都覺似跨越千山萬水般的漫長,她惱恨那些高大的宮牆,將她欲奔之處層層圍困,進而讓她無法看清那悠悠琴聲飄來之處,更無法看清那撫琴之人,可是她心心念唸的妖狐……
在那琴聲越發清晰之處,她飛奔的急促突然止住了,那長長的衣裙後襬飄逸落下,予那大紅的宮牆披上華麗的衣飾。
她玉立在牆頭,幾番欲飛躍向那樹影深處,卻又怕了。
她怕那撫琴之人,並非是他,她怕那失望過後的心碎……
一陣大風吹來,颳起了那櫻花繽紛漫天,飄飄灑灑,如似冬夜的漫天飛舞的雪花。
櫻花點點飄向她來,帶著花落後凋零的悽美與一點最後予她的馨香,落上了她髮髻和那身令她倍顯尊貴雍容的衣裙上,讓她也沾染上了那落花的悽美幾分。
然,那大風同時也將天上的雲吹來,明月又再次被遮擋而起,唯剩點點彩燈如螢火,那樹影中更顯幽暗了。
而那琴聲也驀然而止,似是曲盡人終去,驚恐頓時欲喚那撫琴之人,卻不知為何不能言語,終,她飄然落下,伸手向那樹影幽暗處,點點的彩燈光亮,將那一琴一人的身影勾勒的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