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裡的人,往往是發揮作用最大的那一部分。因為家族的教育跟在學院裡不同,想要在家族屹立不倒,你單靠陰謀詭計,是遠遠不透的。
這同時還需要你有著真金白銀的本事,否則,就算任你有無數條催心燒肺之談,也只是空讓別人鄙視。
在靈柩帝國說起洛陽道楊家,那可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單單是在這中原之上,就算是一個蠻夷的邊荒,那也是響噹噹的。任誰說起來,不是倒抽三口冷氣,心中著實不敢小視啊。劉健看眼前這個女孩真的姓楊,於是他把自己心中的疑問也說將了出來。
‘洛陽道,楊家,真的是洛陽道的那個楊家’劉健深深吸了口氣,才笑著感激說道:“我沒事。”卻沒有回答楊慧的問題,反問道:“楊學姐,你們楊家,是不是有一個叫楊玉的家族嫡系弟子?哦,對了,她還有個哥哥叫楊凌雲的。”劉健將手指緊緊攢進了拳頭裡,雖然極力維持著面上的不經意,但眼角卻已微微抽搐起來。
“嗯,你是說我姨母啊,你說的楊凌雲,就是我爹爹了。”楊慧笑著問道:“怎麼,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她在楊家過得還好嗎?”劉健身子都有些抖了。
“嗯,這個,不大好,我姨母太固執了,聽說在十幾年前,人家楊家的白昌宗都不計較她和別人私奔過,還生過孩子了,可我那姨母就是死活不願嫁給楊家的白昌宗”楊慧低著頭,抿著嘴說道:“所以一直到現在,我姨母她除了在祭祖的時候能和我們一塊站在祠堂上,給祖宗們上香之外,其他時候在楊家的身份,還是個下人,而且姨母乾的活,是楊家最低賤的活,做的事,是楊家最苦最累的事。”
做最低賤的活、做最苦最累的事劉健突然將拳頭一握,竟是讓空氣也承受不住擠壓,發出一聲音爆
“嗯?劉學弟,你又怎麼了?”楊慧卻是給嚇了一跳,見劉健的表情,似乎頗為難受的樣子,連忙問道:“劉學弟,需不需要我叫藥師學院的人過來?”
“不用了,楊學姐,你再和我說說,她身體怎麼樣了?還健康吧?”相比於剛剛的過得不好,這個問題,才是劉健最迫切想知道的。
“一年前還行的,但後來姨母也不知道怎麼了,她原本已經鬥士八層了的修為居然開始散了,一開始還好,隔著兩四個月才掉一層修為,可是隨著修為越低,降得也越厲害了,我假期結束要回學院的時候,姨母的修為已經掉到了見習武者的第十層,那時候似乎是才隔了三十天,就從鬥士層次掉下去的。”楊慧傷感說道:“記得小時候,姨母還沒有在宗審被革去身份時,除了孃親,就她對我最好了,後來爹爹開始接掌宗族部分權柄了,幾次給姨母求情,但都沒用。”
“這個嘛?一直在掉修為”劉健腦子裡突然一陣嗡鳴,依照楊慧說的,她來之前,已經掉到內勁第十層的見習武者階數了,可要是再掉下去,“難道楊家就沒人給她請藥師看看?”劉健皺著眉頭問道,面色有些難看。
“倒是不是沒有,爺爺也請過家族的藥師去看,不過沒用,然後爹爹又悄悄地給姨母請了個別的郡的四品藥師,那位四品藥師說這怪病不給他一點時間好好研究一番,也是毫無頭緒,可是他的一點時間是一個月以上,而我爹爹畢竟是偷偷到別的郡去請的人,而且還擅自挪用了一點點家族的錢,也不敢讓他久留,只得作罷了。”
楊慧黯然說道:“其實也不是沒辦法的,我們洛陽道的那個楊家,就是方圓好幾個郡中最大的藥師家族,甚至還有幾個,還在王都裡頭擔任御用藥師,他們甚至願意不需要任何診金就給姨母治病,只不過,那個楊家的白昌宗卻有個要求,那就是要姨母嫁過去給他做妾,只是以姨母的性子,又怎麼可能答應呢?”楊慧嘆息一聲。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和劉健談到她姨母的時候,忽然對劉健生出了一種親切感,似乎劉健就非常值得信任一般,竟是包括爹爹偷偷給姨母做了什麼,都對劉健說了。
“那她現在還在做楊家的最下等的奴僕?”劉健不自覺地,牙齒打著顫問道。
“嗯,沒辦法,家族就是如此,犯了錯了,不過是什麼身份,都沒有情面可講,我還算好的,因為我是陣法學院的學生,甚至是其中一個老師的門生,所以我的籌碼,要比姨母大得多,至少,家族認為在洛陽道里沒人能配得上我,要找,也得找靈柩帝都的大官貴族弟子,才能得以拖到現在。”楊慧黯然說道。
“這個楊家,所謂的狗屁家族,真混蛋”劉健突然一揮拳頭,竟是沒注意到,過度的攢緊拳頭,劉健的指甲已經嵌進了掌心的肉裡,一滴滴鮮血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