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他考上了南京大學,我考上了中國人民大學。
狐 靈
儘管我跟狐靈認識比藍陽稍晚,但至今為止,我家人和他家人都保持著密切的關係。因為巧之又巧狐靈的妹妹和我姐姐曾在一起當兵,她們倆是最要好的朋友。
第一次去狐靈家是我哥哥帶我去的;?第二次去狐靈家是我姐姐帶我去的。第三次就是我自個兒去的。
談起狐靈,我文筆的功力就顯得太不夠用。他多姿多彩,真是個非常特殊的人物。
狐靈個頭一米八五,剃個小平頭,利利落落,精精神神,一見人開口先笑。我總在想,如果他是個女的,那會是個難得的公關人才。 我認識他有三十多年了,可他樣子基本沒變,永遠的二十八。狐靈可真是聰明絕頂,能言善道,且心地極為善良。不管他自己的日子過得多麼潦倒,他也每天樂觀向上,隨時隨刻地努力幫助他人。這就是我曾提到過的當年的幹部子弟家庭每天灌輸的奉獻精神。 說得形象點兒:如果他一無所有隻剩一條褲子,只要我說要,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脫下來。其實我也樂於助人,但如果我只有一條褲子,那肯定只穿在自己身上,誰要也不給!所以較之狐靈,我這種俗人永遠達不到純粹,至多也就是誠心誠意力所能及地做點好事。 嚴格意義上說,這條褲子可不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差別,而是天上地下。
狐靈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裡都充滿了強烈的優越感。我每次讀潘湧的文章,狐靈的形象就活靈活現地蹦了出來。狐靈口才絕對一流,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沒有他不知曉的事情。中國大陸剛開始發行股票時,還不能在網上操作,他就能每天把股票的各種曲線圖清清楚楚地用手繪出來。真是和潘湧有得一拼。狐靈特別喜歡讀書讀報,他每天讀三四十份報紙,內容過目不忘。在過去沒有網際網路和谷歌的年代裡,我如有任何不知道或不清楚的事情,打一通電話給他統統解決。所以我總戲稱他就是我的百科全書。不過,我也最怕給狐靈打電話,因為只要他一接起來,就講個沒完沒了,四五個小時都不稀罕,無論我怎麼暗示明示都沒用,有時我逼不得已乾脆“啪”地一下就把電話結束通話,他也不生氣。和他在一起,沒有冷場沉默的時候,他一個人就能頂一百個人的熱鬧。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五味齋裡的神奇(5)
狐靈一家人都待我非常好。當年他妹妹在外地當兵,家裡只有父母和他。他父親是個厚道的山東人,待人真心誠意,恨不得每次把最好的東西都掏出來給你,這點像極了我的父母,所以我跟他爸爸媽媽聊天無拘無束。狐靈不叫我小妹,而是跟著我哥哥姐姐那樣稱呼我的小名。我生出來後父母給我取了個特沒勁的小名,叫小姑娘。他們每次都把“姑”字音發得很短,“娘”字又發四聲,外人乍一聽總以為我叫“小亮”。有一個禮拜天下午我去狐靈家,剛走進單元的門洞,就迎面碰見了他家對門的老太太。 老太太見到我特熱情地拉住我的手說:“呦,亮亮來了。”我哭笑不得,只能說:“是啊,奶奶好。”這下子我可不幹了,屢次嚴肅地通知各位無論是誰都只許稱呼我的尊姓大名。我姐姐還比較識相,她瞭解我表面上看著挺乖實際骨子裡可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若惹急了也會發雞爪瘋。所以她後來不管何時何地都連名帶姓地叫我,我爸我媽在家聽著總覺得太過正式了。而狐靈睜著眼睛十三點就是不往心裡去。上星期我託我姐打電話向他詢問個事兒,他居然還對我姐說:“告訴小姑娘別害怕,有我呢!” 我每次聽狐靈說這些話都樂壞了,我的個性再不好對他也只能是沒脾氣。
狐靈人前人後免得麻煩乾脆就說他是我哥,其實他比我哥可對我要好。不過有時他很煩,特愛管我的閒事。上大學時很多女生把頭髮燙得卷卷的,他就鄭重其事地對我說:“你可別剪你的長辮子啊,你梳辮子好看。”我在北京工作的地點離他家不遠,他幾乎每個星期六下班路過我單位都會在大門口等我,然後帶我去他家改善伙食。狐靈很會燒菜,尤其會做大碗口那麼大的餡餅,他知道我愛吃就常常做。 現在我也努力做大餡餅,可是屢次實驗都不成功,我最多隻能做小碗口那麼大的。 他去買我最喜歡吃的活魚,養在洗衣服的大木盆裡游來游去,等我一來就提溜起來殺掉。
夏天的某個星期五午休剛過,《新觀察》雜誌社的一個約摸四十多歲石姓編輯十萬火急地找上門來,他約我寫一篇八千字的特急稿子,還說隔天清晨就要發稿。儘管那件具體事件分配到我管,可我這不樂意就婉言推辭。石編輯懇求說大家差不多都是在這行混飯的,不是萬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