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賬,不想說出來是怕連累大娘。大娘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是賣是綁了送到奶奶那裡,我都沒有怨言。”
顧二抬起頭,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見,她卻依然執著地望向了賀大娘的方向:“求大娘寬限些時日,等大娘身體好些,我,我……”
說到後來,顧二卻是哽咽難言,只剩下強忍著的嗚嗚的哭聲了。
賀大娘久久沒有言語,顧二更加傷心,大娘一定是討厭自己了,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太骯髒。
賀大娘一直等顧二哭泣的聲音小了一些,方徐徐道:“顧盼,你可知道,水至清則無魚?”
顧二眼角還掛著淚珠,眼睛卻睜大了,腦子裡開始運轉起來,水至清則無魚?
賀大娘在黑暗中微微一笑,知道顧二此時的小臉上定然是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她身體不好,耐不住久坐,決定還是速戰速決,卻是等不及叫顧二自己開竅了:“咱們做下人的,貪墨個一星半點的,主子們是不會介意的。”
顧二張大了嘴巴,怎麼會?大娘不是一直教育自己要忠心為主嗎?這,這和平日裡所學的完全對不上啊。
賀大娘卻不容顧二發問,一句接一句,一口氣說道:“人皆有私心,若是你什麼偏愛的東西都沒有,那這個人,不是大奸就是大惡之徒。少許的貪墨主子是默許的,因為她會覺得抓住了你的把柄,對你用起來便更加放心。”
顧二如同醍醐灌頂,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卻聽得賀大娘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但你莫要以為如此便可以肆無忌憚的貪得無厭,須知,主子的容忍是有底線的,主子吃肉,下人可以喝湯,但是絕對不能分了主子的肉去。”
顧二連連點頭,是這個理兒啊,她心中大是後悔,為何不早點對賀大娘和盤托出,自己白白的焦慮這許多天。
顧二心事盡去,只覺整個身體都輕盈起來,她站了起來,朝氣勃勃地道:“那顧二去睡了,明日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賀大娘也是疲了,含糊的應了聲,顧二自去睡了。
得了賀大娘的提點,顧二對貪墨一事,心事盡去,卻是打定主意要大幹一場,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便宜好佔,畢竟藥費雖夠,賀大娘的身體調養也很是要緊。
沒等她大展拳腳,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訊息迎頭一擊,打擊的顧二呆愣當場,手腳冰涼,灶上的婆子一個個的圍了上來,連聲追問:“大姑娘,這可如何是好?”“就是,怎麼辦啊?”
顧二強自鎮定,先把這些婆子安撫了,打發了她們去做事,自己回到了房間裡,枯坐半天,卻依然無解。
再巧的媳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顧二,被釜底抽薪了。
三老爺放了外任,五品同知,三太太歡天喜地的打點行裝,順便派人來通知灶上,他們三房這次全部要跟著赴任,以後幾年就不跟著灶上開火了,三太太大方的多給了十天的飯錢。
顧二望著桌子上的銀子發呆,就這樣走了?以後,只剩下兩房人用飯了?她苦笑不已,多給十天能當什麼事兒呢?
賀大娘的醫藥費調理費且不算在內,這還算了,關鍵是,少了一房人啊,三房一向人口最多,少爺小姐們,伺候少爺小姐們的下人,加起來幾乎快比的上大房和四房的總人口了。
三房一走,灶上勢必用不了這麼多丫鬟婆子,打發誰走啊?又能打發到哪裡去?
顧二頭疼至極,暗暗恨起三太太來,這麼多家眷帶去府衙也不知道裝不裝的下。
她卻不知道,明哥兒既然納了兩個妾室,勉強也算是成家立業了,按理是不當隨父母同去的,只是三太太很想看顧姨奶奶和韓姨奶奶掐架,毫不猶豫地就一起帶著了,府衙小?那不正好,到時候把兩個姨奶奶分到一間屋子裡去,三太太只要一想到顧憐花和韓滿娘共處一室,做夢都會笑出聲來。三太太想著這次一走,又是三年不能回來,臨行前卻是回了孃家一次。
三太太的親爹老子是個落第秀才,一生趕考十餘次,卻依然是個秀才,引為生平憾事,日日裡在子女面前耳提面命,三太太從小就被灌輸了天大地大做官最大的思想。
因此三太太一嫁過去,就不擇手段的逼迫三老爺讀書上進,為的就是考取個功名,卻不是為的光宗耀祖,僅僅為了滿足她的執念罷了。
三太太帶了大包小包,又帶了兒子媳婦,小女兒,一共五輛大車,整整齊齊的在秀才家門口排了一列。
自打三太太嫁入李府以後,她那秀才老爹卻是不再教書,三太太買了個二進的宅子給父母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