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默默無語,只怕四太太其實想說的是老實本分吧?
四太太有摟著她親熱了一會,特地從手腕上擼下了一對通體蒼翠的翡翠鐲子,親手給顧二戴上了,只是顧二瘦小,那鐲子卻是不住的往下滑。四太太一愣,伸出右手拍打了下額頭,笑道:“瞧我這糊塗勁,侄女兒生的窈窕,自然是戴不住的。”
顧二便要從手上把那鐲子脫下來還給她,四太太故意做出惱怒的樣子:“送出去的東西怎麼能要回來,可別埋汰你嬸子了。”說罷,四太太毫不猶豫地把脖子上戴的一個金瓔珞摘了下來,給顧二戴到了脖子上。
這次大太太也略為動容據她所知,這金瓔珞是四太太洗三之時,祖母所贈,後來嫁人便做了陪嫁帶了過來,一向不離身的,大太太不禁看了幾眼,見四太太笑的坦蕩蕩,確是出自真心,心裡的芥蒂不禁去了幾分。
家和萬事興,如今大太太也看透了,她的後半生還要在這李府養老,血脈親緣最是切斷不得,若是四太太肯讓一步,她讓上十步有何妨?
四太太也是這次四老爺受了傷後醒悟的。兩個人間的是是非非也實在說不清了,現在四老爺這麼依賴她,卻是從成了親以後的頭一遭,她過起日子反倒塌心了。
四房的九少爺還小,這次懷哥兒的表現讓人刮目相看,只怕以後仰仗長房的事情還多,因此她也有意向大太太賣個好。雖然不知道大太太為什麼突然要抬舉個丫鬟做養女,想來大嫂自有她的打算。
拜了四太太,接下來是長嫂梅氏,雖然不清楚相公為什麼砍了四老爺,府裡的風言風語卻也聽到了些。她真真是心如死灰了,方才見到四太太,她還以為自己會撲上去撕咬一番,誰知道心中竟然半點波瀾不起,彷彿那個人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梅氏現在一心只想教導兒子成才,她眉目間卻又溫婉了許多,看著越發和氣。既然四太太身為長輩都沒有叫顧二拜下去,梅氏更不會叫顧二拜了,她伸手從懷裡掏出個繡囊,遞到顧二手裡,客客氣氣地道:“大嫂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這裡面有些小銀錢,你自己拿去買些好玩的吧。”顧二看著手裡的繡囊,飛碟撲花的樣子,看的出來做工不是十分精細,用的材料卻是上等,想必是這個大嫂自己的手筆了,心裡頓時生了積分好感,她抬頭看了一眼梅氏,見她一臉笑的逗弄著懷裡的兒子:“叫小姑姑。”
正哥兒清清脆脆地喚了聲:“小姑姑。”
顧二一怔,隨後低低的應了聲,手在懷裡摸索了半天,她被人剝光後,衣物都被取走了,自然是摸不出什麼的,不禁尷尬的笑了笑。
正哥兒歪著腦袋看了半天顧二,把手裡的風車往顧二手中一塞:“這個給你玩,小姑姑。”
顧二越發尷尬,手裡的風車似乎有千斤重。
還是梅氏給她解了圍,把風車從她手裡抽走,重新放到了正哥兒手中,輕聲道:“小姑姑歲數大了,不玩這個了,你自己留著玩吧。”
正哥兒十分遺憾地點了點頭,鼓起腮幫子對著風車使勁兒吹了一口氣,四角的風車呼呼的轉了起來,顧二卻是一臉羨慕,她還真沒玩過這個。
忍不住對著風車吹了一口氣,風車卻紋絲不動,正哥兒咯咯樂了起來,把風車掉了個個兒,湊到了顧二嘴邊,脆生生地道:“要吹著這邊有槽的地方才行呢。”
顧二看了一眼正哥兒,見他滿臉鼓勵之色,不禁對著風車又大力吹了一口,風車果然呼呼轉了起來,一大一小頓時樂不可支。
梅氏亦是十分高興,正哥兒在府裡沒有玩伴,沒想到竟然和姑母新收的義女如此投緣。
梅氏便放下正哥兒,親自牽著顧二的手,到了懷哥兒面前,給她介紹道:“這是你七哥。”卻是想著小姑娘面皮薄,怕是不好意思見到同齡的少年。
她卻不知道,顧二和懷哥兒相識已久。
懷哥兒自打顧二進了門,視線便一直粘著在了她身上,只是顧二今天本就是主角,懷哥兒這番作為倒也沒引起旁人的注意。
懷哥兒眼前似乎又出現了兩人初見的場景,瘦瘦小小的顧二捧著那麼大的一個盆子出現在四叔的狗場那裡,他霸道的要求她不可以說出他的存在,她怯怯地答應了那副樣子,便像是冬日的積雪,陽光一照,就會化為烏有。
隨後她卻大著膽子塞給他一點銀子,那時她的眼睛是多麼的閃亮,熠熠發光,比大太太發上的金釵還要亮。
她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時,已經成了表姐的跟班了,卻比最初見她的時候多了幾分沉穩,卻悶得讓人煩躁,他想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