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隻角飛著四條四足青龍。院內有一套四人座的石桌石椅,撐著一頂嶄新的白色遮陽傘,這會兒石桌上擺著一壺茶,兩隻杯子,茶壺升騰著一縷縷熱氣,彷彿是迎賓接客的笑容。
這兒曾經是監獄的辦公樓,剛剛被裝飾粉刷過,地上地下通體煥然一新,顯得分外的整潔乾淨。但是不管怎麼樣,陳家鵠對這樓還是沒有一絲好感,他心裡有種盲目的恐懼。
一路上,陳家鵠已經多次問過老孫:去哪裡?這是哪裡?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凡此種種,老孫一律以微笑、客套之言敷衍搪塞:“對不起,陳先生,我只負責領路,無權回答你任何問題。”儘管這樣,進了院子,陳家鵠還是忍不住地明知故問: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你問他有什麼用,他今天是啞巴,哈哈哈。”
聲音宏亮,伴著開懷的笑聲。
陳家鶴聽出,這是陸所長的聲音,卻只見其聲,不見其人。
隨著又一陣爽朗的笑聲,陸所長從牆角的樓梯口冒出,並快步走來,後面跟著海塞斯。兩人依次上前與陳家鵠握手問好,不亦樂乎。看他們樂呵呵的樣子,陳家鵠已經猜到,自己的病一定是假的,是他們搞的鬼。這麼想著,陳家鵠一掃剛才的陰霾,心情變得開朗起來,對兩位直言不諱:“看來不是我的心臟有了病魔,而是你們的心裡懷了鬼胎。”
“聽見了沒有?”陸所長看著海塞斯說,“一下破掉了我們的密碼。”
“是你的密碼,跟我無關。”海塞斯笑道。
“哎,大教授,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太不講義氣了吧?”陸所長用手指頭點著海塞斯說,“這事怎麼說都是你起的頭,我不過是為你做嫁衣而已。非但討不到你的好,難道你還要栽我的贓?”
“本來就是這樣的嘛。”海塞斯聳聳肩,不乏假模假樣地申辯道,“你什麼時候跟我商量過?我一個小時前才知道你派醫生上山了,那時候——陳家鵠,你可能已經被查出心臟病了吧?”
陳家鵠點頭稱是,接著笑道:“我不關心你們誰是罪魁禍首,我關心的是你們判我這麼重的刑,目的是什麼,總不會是讓我回家去看我的父母吧?”是明知故問,也是別有用心。
海塞斯對他做了個鬼臉,笑說:“你回家想看的不是你父母吧,該是你的太太。我知道你對她日思夜想呢。”這話題可是陸所長不想提的,他連忙言歸正傳,“回家是不可能的,至少是目前……”
“什麼時候可能?”陳家鴿搶斷他的話。
“我不知道。”陸所長硬邦邦地說。
“我倒是知道的,”海塞斯笑道,“什麼時候咱們破譯了特一號線密碼,大功告成之日,我想就是你的回家之時。”
他是個局外人,體會不到陸所長的心情和難處,在敏感的問題上一點不避諱,令一旁的陸所長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
哪知道陳家鵠還不領教授的情,對他說:“這個賭博我不玩,玩不起。你該比誰都清楚,密碼是世上最殘酷的命盤。無論是誰,哪怕你是幸運兒中的幸運兒,跟它賭博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海塞斯指著樓上的某扇窗戶,認真地說:“今天你不想玩也得玩了,呶,你看,那就是你的辦公室,都給你佈置好了,資料我也給你都備了一份,上去看看吧。”
這簡直比說他有心臟病還叫人出其不意,陳家鵠清晰地聽到心裡發出咯噔一聲,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久久地愣著,怔怔地望著海塞斯,又看著陸所長。
“怎麼,沒想到吧?”所長問。
“我辦公室?”陳家鵠答非所問,“什麼意思?”
“就這意思,”陸所長乾脆地說,“你工作的地方。”
“什麼意思嘛。”陳家鵠終於回過神來,提高聲音,不滿地說,“你們能不能把話說明白點?你們做事怎麼老是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用詞不當!這是陸所長生平最痛恨的詞之一,猶如一個人臉上的疤,是忌諱人說的。他嚴厲地瞪著陳家鴿,訓斥道:“這叫鬼鬼祟祟嗎?這是幹我們這行的特點,是紀律,是要求,不到說的時候絕對不能說。”說著,率先開步,往樓上走去,一邊說道,“現在我告訴你吧,你已經畢業了,今後這兒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這裡就是黑室?陳家鵠大為驚愕,忍不住左右四顧。在山上時,大家開口閉口都談論山下的黑室,沒想到黑室是這個樣子:監獄的樣子。今後我將在監獄裡工作,陳家鵠想,死了都沒人知道。他像吃了個悶棍,滿臉戚然,有一種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