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面賠罪,說不定能就此有所轉機,哪怕要他辭去侍衛長之職,卸甲歸田,他也願意。哪知道今日一早事情連連不斷,他竟再也沒有顧得上回房看夢娘一眼。然而此刻他已經明白過來,夢娘一切悔悟的話都是謊言,她事先早佈下陷阱,主動投懷送抱,不惜以身體引誘他上鉤,表示要當年向傲文王子謝罪,最終目的只是要利用他帶她進宮,好讓她有機會殺掉馬賊最大的敵人游龍,好為她的阿跌復仇。一想到那些綿綿情話原來都是謊言,他既懊悔又神傷,只是一切都於事無補了。本來還有心自請領兵去追捕夢娘,然而微一遲疑,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問天見未翔自認罪名,一時不及盤問更多,叫道:“來人,拿下未翔。”
未翔不等侍衛動手,主動摘下腰間佩刀,雙手奉過頭頂。王宮侍衛俱是他下屬,然而他親口承認勾結馬賊刺殺游龍,擾亂宮室已是不爭的事實,又有國王親自下令,只得上前收了其兵器,押往王宮地牢囚禁。
等了一刻功夫,王宮酋大夫終於趕到。他是個鬚髮皆白的老醫師,在西域享有盛名,見蕭揚傷在要害之處,入刀又深,人只剩了最後一口氣,若是稍微挪動就會立即送了他性命。也不命侍衛抬走,就地在他身子下挖了一個灶,在灶裡升起文火,慢慢焙烤。
折騰了大半個時辰,蕭揚身子烘熱,元氣略復,血脈恢復流動,漸漸有黑色淤血從腹部傷口滲出。酋大夫命侍衛按住他肩膀和四肢,驀然拔出短刀。蕭揚大叫一聲,身子因劇痛而弓了起來,隨即跌落在地,重新昏死過去。
酋大夫早熬好一帖熱膏藥,趁熱糊到傷處,流血頓止。他擦擦額頭的大汗,道:“抬他走吧,能不能活過來就全看他自己的毅力和造化了。”
侍衛弄來一塊門板,將蕭揚搬放上去抬走。驚鴻心中掛念,不及與國王等人招呼,匆匆跟著去了。
刀夫的目光一直落在驚鴻身上,直到她離開才回過神來,問道:“伯母,那女子是誰?”阿曼達道:“她就是天女。”心中有太多疑問,轉身道,“桑紫,甘奇,你們跟我來。”
忽見笑笑生急奔了過來,嚷道:“我沒有追上芙蕖公主,她跑得實在太快了。”阿曼達忙問道:“芙蕖人往哪裡去了?”笑笑生道:“抱歉,我追出宮就不見了她人影。王后,請你過來一下,我有幾句話得私下對你說。”
阿曼達便隨笑笑生走到一邊,急問道:“到底什麼事?”笑笑生肅色道:“王后,芙蕖公主是在大漠幽密森林中沾染的魔氣,她此刻舊病復發,心中再次受到黑暗力量的誘惑,多半有可能重新往幽密森林去了。請王后速速派人往大漠方向去追。”
阿曼達回頭叫道:“未翔!”話一出口才記起未翔已被捕下獄,一時想不到合適得力的人選,便走過去與丈夫商議道,“夫君,芙蕖再次失蹤,不如先放未翔出來,命他戴罪立功,去找芙蕖回來。”
問天決然道:“不行!王后,芙蕖是我們唯一的女兒,我跟你一樣愛惜她。可未翔身為王宮侍衛長,公然帶領刺客進宮行刺游龍,我已經有愧於絲路上那些仰仗游龍保護的商旅,如何還能因私廢公?”驀然得到了某種提示,想到未翔擔任侍衛長几年,甚得人心,難保王宮中不會有與他交好的侍衛暗中縱他逃走,忙叫道,“來人,立即將未翔鎖去軍營,交給泉川將軍看管。”
笑笑生這才得知蕭揚在宮中遇刺,大是意外,顧不上更多,匆忙趕去別苑檢視究竟。
問地道:“王兄,王宮中接連出了這麼多大事,人手難免不濟,不如由我和刀夫帶兵去追捕馬賊,順便還可以尋找芙蕖。”問天道:“好,有勞王弟,王都的精兵盡歸你差遣。”又叮囑道,“今日之事,包括約素公主和傲文身世均不可洩露出去。”問地一愣,隨即應道:“王兄有命,不敢不遵。”當即領著刀夫去了。
問天和阿曼達回來廳中坐下,反覆詢問桑紫和甘奇,確認傲文是希頓之子無疑。桑紫道:“姊夫,該說的我都說了,這就請你將傲文還給我,我要帶他回去蒲昌海。”
問天默不作聲,只轉頭看了王后一眼。阿曼達忙道:“出了這麼多事,你不能再回蒲昌海了,你還是先留在王都才好。”上前牽了桑紫的手,領著她和甘奇一道走了出去。
問天悶悶坐了好大一會兒,這才起身往冷宮而來。看守的侍衛忙開了門,領國王進去。卻見傲文坐在牆角,將頭深深埋入雙膝中,一副極度沮喪的樣子。
侍衛叫道:“王子,國王陛下到了。”傲文卻恍若未聞,既不起身行禮,頭也不抬一下。
問天揮手命侍衛退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