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觀看。
那中原漢人抖抖索索地先揀起鋼刀,卻不敢上前動手,只四下張望。他渾身上下被剝得一絲不掛,那情形煞是可笑。一旁馬賊見他有心無膽的樣子,已先自大笑了起來。阿峰忿然大叫一聲,用腳尖挑起鋼刀,右手抄在手中,揚手一揮,便朝那漢人撲了過去。漢人料不到他說打就打,一時駭住,竟連本能的閃避也忘記了。鋼刀即將砍到漢人身上時,阿峰陡然轉身,直奔北面石壁方向而去。
小菊忽見到一名全身精光的男子舉刀朝自己奔來,駭異地大叫一聲,本能地往傲文身上靠去。傲文早已經站起來,他料到阿峰衝過來是要營救自己,可鎖住自己的鐐銬粗若小孩臂膀,非神兵利器難以斬斷,如此局面之下,豈不等於白白送死?還不如先殺了那漢人,設法離開馬鬃山,然後再設法回來相救。忙叫道:“阿峰,不要來救我,殺了那漢人,你自己逃命去吧。”
阿峰從小到大未遠離過垓下村,心思單純,一時哪能想到這麼遠,他一心要救出王子,只憑一股蠻力衝到石壁前,道:“王子殿下,阿峰救你來了。”舉刀用力朝鐐銬斬去,“鐺”地一聲火星四濺,鐐銬毫髮無損,刀是被磕掉一個大口子。正待砍第二刀,忽聽得傲文驚道:“小心背後!”只覺得背心被火猛烈地炙了一下,劇痛瞬即波及全身,他的手臂慢慢軟了下來,就此仆倒在石壁下。小菊登時嚇得雙手捂住臉,尖叫起來。
那中原漢人一呆,隨即歡聲笑道:“我殺了他……我殺了他……”西術道:“很好,你這就離開馬鬃山吧,我保證絕不會有人攔你。”漢人道:“那麼,請歸還我的衣服馬匹。”西術厲聲道:“你想跟我討價還價麼?要麼就這樣走出去,要麼就回去鐵籠。”漢人忙道:“我走,我走。”拋下刀,飛快地奔下土臺,往山谷口趕去。
西術搖頭道:“為什麼傻子這麼多,沒有馬,沒有水,連件衣服都沒有,能走出多遠?”雖然沒有看到預想中的肉奴拼死搏殺,心情總算好了很多,命人將阿峰屍首拖下土臺,丟在鐵籠前,狠狠瞪了傲文和小菊一眼,這才回屋去飲酒作樂。
小菊一直緊緊抓著傲文的手,將頭扭轉過去,連多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問道:“他們……他們走了麼?”傲文道:“嗯。”小菊道:“我好怕。”其時兩人相距甚近,彼此呼吸的氣息都能感覺到。傲文見到一個絕色少女如此依戀自己,不由怦然心動,湧起無限柔情來。
鐵籠中的阿勇等人見到同伴慘死、橫屍眼前,無不悲憤異常。小倫轉過頭去,狠狠瞪著剩下的兩名中原漢人。其中一人神色冷淡,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另一人則慌忙解釋道:“不關我的事……你們可別衝我動手……”
不久後夢娘趕來,聽說肉奴死了一個、走了一個,不覺嘆道:“又少賺了十個金幣。”
傲文字來也是個冷酷的人,但見到這些馬賊視人為動物,百般虐待蹂躪,不由得也義憤填膺起來,心中暗暗發誓道:“阿峰是為我而死,今生不蕩平馬鬃山這幫馬賊,我傲文誓不為人。”
夜幕降臨時間,馬賊提了一桶石脂淋在阿峰屍首上,舉火點燃,竟是將人體當成了燃料照明。小倫忍不住放聲大哭,阿勇將頭往鐵欄上撞得出血,只有刀郎一直沉默著。
這一日,夢娘領了數名打扮怪異的人來到鐵籠前,捂著鼻子嘰嘰咕咕講了一通。一名頭上纏著灰色頭巾的中年男子舉手指了指,夢娘便示意馬賊便開了鐵籠,將那人指到的肉奴叫出來,剝下羊皮外套,執住手臂,拖到前面站定。
頭巾男子一共指中四人,小倫、刀郎、阿勇均在其中,還有一人是跟傲文一樣被夢娘下藥擒獲的中原漢人。頭巾男子前後反覆看過,這才滿意點點頭。隨從立即從包袱中取出一堆戒具,卻是個黑色鐵環,開口兩端連著兩條尺餘長的鐵鏈手銬。他用力將鐵環開口處掰開,朝前套到肉奴頸中,再用手銬銬環鎖住雙手。肉奴雙手被吊在胸前,無法伸縮,再也難以反抗。
輪到小倫時,他不願意像牲口般被拴住,掙脫掌握,將面前的隨從推倒在地,卻最終還是寡不敵眾,被幾名馬賊圍毆一陣,反擰雙臂強按倒在地上。
頭巾男子見這最年輕最能賣出高價的肉奴反而最不馴服,打個呼哨,隨從便將刑具開口朝後套入小倫頸中,兩隻手反銬在背後。他手臂重量拉扯著鐵環,緊緊勒住前頸喉嚨,呼吸頓時為之阻澀,長途跋涉下,少不得要比別人多吃許多苦頭。
等手下用戒具將肉奴一一鎖好後,頭巾男子這才從懷中取出一袋金幣,點清數目,付給夢娘。
夢娘道:“你辛苦跑這麼遠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