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停頓,又問道“哪家?”
雖然屋內沒人,但顧夫人還是小心的四下看了眼,才壓低聲音說道:“我也是偶爾聽人說到,準不準的還不一定……”
“娘……”顧洛兒有些不耐煩的催問。
“是文郡王……”顧夫人終於說道。
“不可能!”顧洛兒斷然否定,她咬了咬紅唇,胸口劇烈起伏,文郡王,那可是將來極有可能當皇帝的人。
“不可能!”她再一次鄭重點頭,“絕對不可能!她算個什麼東西!”
她再一次重複一遍這句話。
“也許不一定,只是有人這麼說。”顧夫人低聲說道,“我也覺得不可能,文郡王是什麼人,怎麼會……”她遲疑一刻,“不過,你也知道了吧,顧海,跟文郡王是有舊的……”
“有舊!我家跟文郡王也有舊!怎麼不見我那些小姑子入了文郡王的眼!”顧洛兒高聲喊道,重重的拍了下軟軟的被褥。
“我的姑奶奶,你小聲點!那些王候的事可不是咱們能背後亂說的!”顧夫人忙伸手拍了她一下,“是有人說,前一段,那丫頭參加什麼藥師會,據說,文郡王也去看了……”
“呸!”顧洛兒呸了聲,“她就認為是看她去了?那麼多藥師,她還真會自我貼金!”
顧夫人訕訕一笑,覺得好似也是這個道理。
顧洛兒站起身來,哼聲一笑,晃了晃長長的鳳仙花染的指夾,“這個,肯定是她自已搞出來的,為了跟文郡王攀上關係,還真是無所不用,真是個賤。人!”
她手指夾劃過桌面,劃出刺耳的聲音。
“娘,你說的對,那賤。人伶牙利齒,我以後絕不會再和她口舌之爭……”她緩緩說道,光潔的面上閃過傲然,“她就是個賤。人,根本不配跟我說話,我只要往哪裡一站,身份上就能壓住她,我就是要看著她在我跟前下跪,叩頭!不就是個賣藥的!”
顧夫人笑了笑,“你記著就好,別一見她被人三兩句話一激就忘了,中了人家的圈套,反而白白受辱!”
這句話再次提醒顧洛兒想起那兩次的恥辱,她重重的深吸了兩口氣。
“我記下了。”她緩緩說道,掩去面上的憤然之色,恢復日常的貴婦端莊。
“你說你叔伯母怎麼會想起送咱們年禮?”曹氏低聲問道。
看著僕婦們將早已準備好的禮盒裝車,曹氏還是難掩驚訝。
顧十八娘雙手袖在袖中,只是淡淡一笑,“只要她們敢送,我就敢收,管她們什麼心思,能耐我何?”
“在你心裡就沒好人了?”曹氏嗔怪的看了眼女兒,笑道,一面向車走去。
顧十八娘緩步跟隨,“沒有好人,也沒有壞人,只是各自為已罷了。”
她的視線忽的落在一旁,抄手遊廊裡,一樹盛開的臘梅花樹旁,顧漁站在廊下負手而立,面帶笑意看過來。
“娘。”顧十八娘停下腳步,目光看著顧漁,“我去跟堂哥打個招呼”
女兒能這樣知禮守親真是再好不過,曹氏忙點頭應了,自已扶著僕婦的手先上車,不忘囑咐,“請他到家裡來玩。”
顧十八娘點點頭,向顧漁走過去,在臘梅花樹旁停下腳,微微抬頭看向他。
第164章敏才
顧漁負手而立,微仰著頭,看著顧十八娘在面前站定。
“罵得很痛快啊,”他含笑說道,“這該罵的人裡也包括我吧?”
顧十八娘輕輕一笑,“是你自已要這樣想,我可沒說。”
二人四目相投,各自一笑轉開視線。
“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回來了?”顧漁說道。
顧十八娘點點頭,“對啊,你怎麼回來了?”
顧漁卻是挑眉一笑,“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叫我回來了。”
顧十八娘微微皺眉看他一眼,這小孩……
顧漁一撩衣袍從遊廊上躍下,風搖落臘梅花。
“別這麼冷血,好歹也是堂兄妹,怎麼就不問問我過得怎麼樣?”他笑道。
顧十八娘目光眨了下,“依你顧漁的資質,這話我問了便是侮辱與你。”
汙泥之地,錦華之勢,天上人間地獄,眼前這十幾歲的少年皆已嘗過,他都活下來,而且都能讓自已活得很好。
“不管那六亭縣是如何複雜難教化之地,但想漁少爺定能下可寬厚撫民,中能精於算計奸賊,且交好同僚上峰,左右逢源之袖,七竅玲瓏之心,必然如魚得水……”顧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