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鍾夫人淡淡說道。
“媽媽辛苦了……”顧十八娘微微點頭道謝。
“慢著……”陳媽媽忽的說道,走上前幾步,看著顧十八娘垂在身前的手上,眼中帶著發現獵物的喜色,“顧小姐,你的指甲怎麼可以這麼短?”
顧十八娘哦了聲,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
做藥師的規矩便是不可留長指甲……
“你是不是又修了?”陳媽媽問道,“這可不行!”
顧十八娘垂頭應了聲是,“我記下了。”
她的態度無可挑剔,陳媽媽如同被澆滅了的炮仗有火也炸不起來。
“小姐記下就好。”鍾夫人點頭說道,一面躬身,“奴婢先退下了…”
顧十八娘點點頭說聲有勞。
二位媽媽走出顧十八孃的屋子,沿著路向自己的住處而去。
“這丫頭看起來尚算安分…”陳媽媽低聲說道。
鍾夫人面上浮現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是挺安分,不過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
“她?”陳媽媽微微帶著幾分不屑,“她有那個膽子!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出身,寡母弱兄的,她有什麼資格不好相與的…別以為仗著那人的另眼相待…”說著笑了笑,“我倒希望她仗著那人給咱們些顏色瞧瞧…這樣的女人,別說皇宮,就是咱們平陽侯府我見得多了去了…就跟韭菜似地割了一茬又一茬…”
鍾夫人笑了笑,面上神情卻並沒有絲毫放鬆。
“寡母弱兄…”她淡淡說道,“這的確是事實,但你這些日子你可看出來…?”
“看出什麼?”陳媽媽不解的問道。
“這些日子,來來往往拜見的人……”鍾夫人說道,一面伸手指了指,“喏,又來了…”
站在一旁看過去,見正院方向由曹氏和侍女相引兩個中年男子匆匆而來。
依照規矩,他們並沒有進門,而是擱著門簾,先是在侍女的示意下行了大禮,然後就在門外說話。
因為站得遠,聽不清說什麼,但看二人不時點頭,態度恭敬。
“這有什麼,是建康顧家的人,知道自己家出了貴人了,前來討好也是正常的…”陳媽媽說道。
鍾夫人搖搖頭,“不止這個,我從丫頭嘴裡打聽到了,這顧家來人除了道喜,還詢問家族日常事,例如哪個鋪子用什麼人,哪一家分紅利多少云云…”
說著話,視線再次落在顧十八孃的門前,見那兩個男人神色有些遲疑,其中一個似乎在解釋爭辯什麼,但不多時,就點頭了,看樣子應該是被內裡的顧十八娘說服了,然後他站起身來,從袖子掏出一個大大的冊子,由侍女捧著遞了進去,人便施禮跟著曹氏告退了。
“你難道覺得就因為她成了貴人,家族裡的事便都要由她做主了麼?”鍾夫人皺眉問道。
陳媽媽搖搖頭。
“除非她本來就掌著族中大權…”鍾夫人沉聲說道。
陳媽媽一怔,“這怎麼可能!”
“把不可能變成可能,這個人你還能小瞧她?”鍾夫人說道,眼睛微微眯起來,“對於這個姑娘,我們瞭解的太少了,郡主把我們送過來,是太對了…來之前我原本沒往心裡去,但這些日子看起來,我越來越覺得看不透這丫頭…”
陳媽媽被她說的神色怔忪,忍不住曬然一笑,“夫人,您也太看得起她了吧…”旋即微微抬下頜笑道,“不管她是安分的還是奸猾的,在無上的權勢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枉然,我們郡主什麼都被用做什麼都不用說,只要她願意,身份擺在那裡,就像一座大山壓死她。”
鍾夫人點點頭,再一次看了眼顧十八孃的屋門。
“不過這個人,如果能為郡主所用倒罷,如果不能,便必須斬草除根徹底打壓下去。”鍾夫人沉聲說道。
陳媽媽應了聲是,面上卻是不以為然,覺得鍾夫人是小題大做了,看來是呆在太夫人身邊養老太久了,腦子已經僵化掉,這次被重新請出來自持過重草木皆兵了。
就憑顧十八孃的出身,撐死封個最低等的丰儀……這等身份跟侍女沒什麼兩樣,這就好比老虎和螞蟻,螞蟻再多心思再多計謀,在老虎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哥哥說要回來了嗎?”顧十八娘看著曹氏遞過來的信,很是高興的問道。
“回大姑娘的話…”曹氏微微低頭答道。
“娘。”顧十八娘打斷她,將她按在椅子上,“一日不入宮,孝大過敬,娘,你若再這樣,女兒還是要刻意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