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我那堂妹很是有錢,以後有機會,就狠狠的要……”顧漁輕輕一笑,抖衣大步而出。
不多時,一輛馬車駛入院門,兩個侍女先走下來,才扶著顧十八娘下車。
顧十八娘先略一打量這處私宅園林,才將視線投向正前方。
廊下,顧漁負手而立,見她看過來,微微一笑。
“真是可惜……,你原本不該來的。”他嘆息一聲說道。
“是 啊,可惜,我原本也不用來的。”顧十八娘平靜答道。
同時因為顧漁這一句話,也坐實了她的猜測。
顧家此次事件,顧漁果然不僅僅是袖手旁觀不出手相助這麼簡單。
前世裡她懵懵懂懂,對於這個家族中出現的狀元公一心的欽佩,在那時的她眼裡這人是無可挑剔的聖人,是天上星宿下凡,這一世,雖然她的眼裡再沒有神一般的人存在,但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人依舊沒有變,顧漁依舊才學非凡,心性決斷,有手段有魄力有智謀,無可否認的是人中佼佼者,這樣的人物,原本該是顧家多大的幸事。
只可惜,他為之奮鬥為之表現非凡的一切,目的卻是要一舉顛覆這個家族。
如果他不姓顧,或者自己一家不姓顧,顧十八娘是絕技不要與之有交集的,這樣的人心機城府深,心性手段狠,較之自己因為知道命運而拼死相爭,他卻是一個毫無顧忌隨性而為不擇手段一將功成不惜萬骨枯的人。
這樣的人,你永遠猜不對他要的到底是什麼,因為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的什麼,一切隨性而變,隨性而為,你永遠不可能與他交心,更不用提對他放心,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裡。
這樣的人,只會玩弄別人與手掌之上,而決計不要被人拿捏在手上,這也是為什麼明知此人對他們兄妹心性不善,且屢有挑釁,但他們兄妹倆卻再 三 退避的緣故。
如果可以,顧十八娘是絕對不要與他正面相爭,但現在,卻不得不走到這一步。
就如他說的,只可惜你姓顧。
他一心要顛覆整個顧氏一族,而這種狀況是顧海絕對不允許袖手旁觀的,真相,永遠不可能被埋沒,當顧海知道這一切的時候,他一定不會輕饒顧漁,而顧漁自然也知道這種可能,所以也必然不會留下禍根。
所以說,自從顧漁他決計如此做的那一刻,就和顧海站在了對立面。
顧十八娘是絕對不會讓哥哥陷入此等境地,至少,不是在傾巢完覆的時候陷入此等境地,那樣的話,單單依靠他們兄妹二人絕對不是顧漁的對手。
既然儘早要對立,那不如先發動人。
二人四目相對,幾乎一瞬間,各自思緒萬千閃過。
“早就有意和妹妹對飲暢談一會,今日算是得償所願了,”顧漁收回目光,含笑說道,“請。”
“不勝榮幸。”顧十八娘點點頭。
“這裡臨近瘦西湖,雪中別有一番景緻……”顧漁說道,一面引著顧十八娘沿著一條小路而行,侍女們得到吩咐,自有人先去吩咐佈置,餘下的安靜的跟隨在二人身後。
走了沒多遠,登上一座山石嶙峋的坡頂,這裡有一處冬暖夏涼的亭子,此時早已經佈置妥當,安置了厚厚的氈墊,擺上茶具杯盞,以及兩個大燻爐,炭燒的紅紅的,抬眼望去,不遠處湖水泠泠,腳下是一片梅林,此時紅梅盛開,與雪地相稱,令人望之失神。
“這要是擱在四年前,做夢也夢不到會有一天能坐在這樣的地方吃茶賞雪……”顧十八奴隸主感嘆道。
這句話她說的真心真意,這處宅邸絕非一般人家能有,當年作為沈家婦時,沈家亦是強弩之末,也許京城的沈公爺家自然有能力置辦這等好園林,但作為下堂婦的她自然是沒機會享受,而今世,縱然有錢,卻因為身份低賤,此行豪宅只屬於官宦士族所有,像他們這等商望匠人,是不敢窺覬的。
“及時行樂而已,何必為過去未來之事費神……”顧漁說道,看著侍女跪坐斟茶,遞給顧十八娘一杯。
“你說得對。”顧十八娘點點頭,“漁少爺趁著還是這裡的主人多享受一刻吧。”
顧漁擺擺手,侍女們施禮,起身魚貫退下。
“大財主,給我侍女多少銀子啊?”顧漁忽的問道。
“不多,不過等你離開之後,夠她贖身……”顧十八娘一笑道,“這要託你們門戶太嚴,妹妹我舟車勞頓趕來,在門外困了整整半日,不得而入……”
這些侍女是這等府邸專門培養用來招待貴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