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帖送來了沒?是誰開的?”也有人好奇地問。
藥行街上新開張的商家,按規矩都要給其他老商家送來拜帖。
“顧氏順和堂?”
這時候幾個藥行的掌櫃正拿著燙金的名帖看,面上有些不解。
“不是說是姓彭的掌櫃嗎?”
“掌櫃就是掌櫃的,背後還有東家嘛。”
“姓顧的?建康人嗎?”
“建康姓顧人家?哎,那位顧娘子不是姓顧嗎?”
這句話後,眾人一片沉默,旋即轟的散了,紛紛向自己的主家報告這個訊息去了,這要是真的,那可是件大事。
顧十八娘扶著曹氏下車,彭一針帶著靈寶和靈元接了出來。
“大娘子來了。”彭一針笑呵呵的說道。
“彭掌櫃恭喜了。”曹氏笑道,一面拿出兩個紅包,遞給靈寶和靈元,“來,你們辛苦了,收拾了這麼多天…”
“夫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靈寶低聲說道,聲音有些發顫。
小姐救了哥哥的命,小姐給他們租房子住,給他們做衣服,如今又讓他們來藥鋪做工,是做工,拿工錢,不是為奴為僕……
“拿著吧,是夫人的心意。”靈元說道,伸手接過,“謝謝夫人。”
顧十八娘對他一笑,滿含讚許。
靈元垂下頭,不敢直視她。
“同喜同喜。”彭一針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這次他不過是抱著做鈴醫的念頭來到建康,沒想到竟然能直接在最繁華的藥行街上當坐堂大夫,而且這個藥鋪還有自己的股份,雖然很少,但這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意料。
最最關鍵的是,這個藥鋪是顧娘子開的,顧娘子啊,這藥鋪要是不發財,天下就沒有賺錢的藥鋪了。
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老婆孩子接來了。
“老彭我何德何能遇到大娘子一家人,這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他忍不住激動的衝曹氏和顧十八娘施禮。
“彭先生言重了。”曹氏忙還禮,目光再一次看向這裝飾一新的藥鋪,看著那醒目的“顧氏”二字,忍不住眼圈發紅。
“十八娘,娘不是在做夢吧?”她拉著女兒的手,喃喃道。
這才多久,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家已經前後擁有兩間自己的鋪面了,不管賺不賺錢,對於他們這樣一家來說,這原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顧十八娘拍著她的手,含笑道:“不是,娘,這是咱們家的藥鋪。”
“夫人,我帶你去看看。”靈寶笑眯眯的過來,扶過曹氏進去了。
“名帖都送去了?”顧十八娘問彭一針。
彭一針點點頭,還沒說話,就聽門外一陣熱鬧,伴著一個男聲。
“給我摘下來。”
這聲音傳入顧十八娘耳內,她猛地站起來。
彭一針尚未聽真切,靈元臉色一變,大步走了出去。
門外馬上少年面色肅穆,目光沉沉。
兩三個小廝正擺凳子到門下。
“你們做什麼?”靈元喝道,抬腳踢飛了那小廝的凳子。
“好大膽”小廝們亂嚷,挽袖子就要揮拳頭,被沈安林抬手製止了。
沈安林並沒下馬,只是冷冷的掃過靈元,目光落在那新漆過的門匾上。
“摘匾而已。”他淡淡道。
“林少爺…”靈元看著他說道。
這稱呼讓沈安林猛地移過來視線,盯在這個少年身上,見他的年紀十五六歲,穿著普通的長袍,眉頭上一道傷疤飛入髮鬢。
林少爺,這個稱呼是家裡人才用的,不管怎麼說,對外他還是沈家三房長子,無可改變的大少爺,沈校尉。
這個少年…他的雙目越發如子夜般幽黑。
靈元並沒有退避,“順和堂已經易主了…”
“藥鋪是易主了,但這牌匾可沒有說易主。”沈安林說道,鬆開韁繩下馬,小廝們自動讓開一條路。
他一步一步走近,“我的牌匾我怎麼摘不得?”
他今年十八歲,卻不是如同其他富貴人家養在家裡的脂粉少年,他上過戰場,殺過金賊,此時動了真怒,那掩藏起來的戾氣四散,一步一步走來,給人帶來強大的脅迫感。
“我要是摘得你又如何?”他說道,已經站到門匾下,抖開斗篷,似乎一伸手就能摘下。
靈元蓄勢待發,做好了攔的架勢。
“沈少爺,沈少爺。”彭一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