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道:“一切自有家母做主。”
這話就此揭過,茶喝三遍,閒話扯了一通,大家都是生意人,時間就是金錢,於是幾人對視一眼,開始直奔主題。
“這是顧娘子辛勞錢。”老者將一個薄薄的信封推過來。
藥錢是藥錢,辛勞錢是辛勞錢,兩不相干。
顧十八娘沒有推辭,接過來也沒看,她相信在金錢上信家不會眼皮淺。
“那就讓你們破費了。”她笑道。
大家笑著相互客氣。
“顧娘子,有一事……”筆過之後,一個老者面帶幾分躊躇開口說道。
話音才起,就聽外邊腳步聲傳來,一個布衣青巾的年輕男子抱著一摞書面帶激動
他站在軒外,目光掃過內裡,顯然一愣。
“春芳,有什麼事?”老者停下話,咳了一聲,帶著幾分威嚴道。
年輕男子面色有些激動,目光只略微掃過顧十八娘,就垂下頭不再看第二眼。
“伯父……我……我以為解元公也在……所以,所以冒昧來請教……”他低聲說道,說著忙施禮轉身就要走,卻不料一彎腰書掉了下來,忙去撿,帶著幾分狼狽的道歉。
信朝陽已經站起來,幫他撿起兩本書,一面看著顧十八娘一笑。
“解元公沒來,解元公的妹妹來了……”他笑道。
自進來後,信朝陽一直安坐在桌案一旁,安穩的做個亨茶小童,半句話也沒說過。
這是大家公子風範,雖然顧十八娘以及在座的老人心裡都知道,這個年輕人已然掌握了家族中的決斷大權,但有這幾個老者在的場合,他依舊要守晚輩的禮節。
顧十八娘聞言衝他一笑,將視線落在那年輕人身上,見他年紀不過十七八,長相頗為俊秀,帶著濃濃的書卷氣。
大周雖然禁止商人科考入仕,但在其子弟科考入仕上卻限制不是很嚴,因此掙得金山銀山生活上無比富足的商人們,受夠身份帶來的委屈後,對家族中子弟的培養上會分成兩類,一類繼承衣缽經商掙錢,另一類則讀書求學入仕掙名,名利雙收,才是真正的大富之家。
無可置疑,眼有這個年輕人就是信家走上讀書一條路的子弟。
“見過顧娘子……”年輕人忙躬身施禮,手裡的書又是一陣亂晃。
顧十八娘忙站起身來還禮。
“十八娘,不知道能不能討個方便……”信朝陽笑道,一面伸手指了指這個年輕人,“這是我堂弟,春芳,一直久仰解元公,只是解元公進京求學,回來後又閉門謝客,能不能託你的門路,讓春芳見上一見?”
顧十八娘似乎鬆了口氣,看著信朝陽眼角帶笑。
“你要說再要炮製某某藥我是絕對不會答應……”她笑道,“要說見我哥哥這件事,那沒問題。”
信朝陽以及幾位老者都笑了。
“原來顧娘子一進來神色鄭重,原來是防著我們這個……”老者笑道,笑容有些不自然,“哪裡能再為難顧娘子,如此就太有失信義了……”
顧十八娘似笑非笑道:“我師父說了,跟你們這些人打交道。一定要警惕再警惕,要不然指不定哪句話說錯就把自己給賣了……我年紀小,說實話,每一次來見幾位長輩,都緊張得很……”
“怪不得顧娘子從來不肯赴宴,原來是怕鴻門宴上食不下咽。”信朝陽笑道。
“正是如此。”顧十八娘點頭笑道。
大家哈哈笑起來。
“顧娘子多慮了。”老者們搖頭笑道。
一直站在門外的年輕人信春芳也忍不住笑起來,不由多看了這位顧娘子兩眼,見她笑意盈盈,流露出一種女子身上少見的豁達。
“那就多謝顧娘子了。”他低頭再次道謝。
“不客氣,三人行必有我師,我哥哥跟你們探討學問也是件益事。”顧十八娘含笑說道。
年輕人說了幾句不敢不敢,便不再多留告退了。
但信朝陽等人為他的意外出現道歉,又飲了杯茶,顧十八娘便問那位老者方才要說什麼事。
“就是要說這件事,春芳學的也用功,就是總是差那麼一點,這是第二次考了,依舊唉……”老者***道(實在揣測不出來),一面仰天嘆息。
“莫急,只要努力總會考中的。”顧十八娘忙安慰道。
老者便再三道謝,見事情說完顧十八娘便起身告辭。
看那姑娘拾級而下,青枯的竹叢擋住了信朝陽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