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宋園楊梅也可得個雅名,便喚‘妙兒笑’,妙妙你說可好?”
噯,這越說越不像話了,我正待打斷他,卻聽得宵宵在我耳邊清亮喚道:“小舅公。”
背上一個激靈竄過,我回頭,但見不知何時已行近岸邊,岸上花堤垂柳下,一人撐了柄紙傘立於暮煙柳色中,面上神情是從未見過的淡墨溫和,嘴角噙著一抹笑入雨即化般淺淡,“妙兒笑?這名字倒雅。”
傳家寶?小舅公?
“妙兒笑?這名字倒雅。”裴衍禎看了看我,聲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送入風中,一串積雨沿著傘面慢慢滑下,沒入堤岸潮溼的泥土裡,悄然無聲。
“嘩啦!”身下水牛晃了晃腦袋,涉水而出跨上岸沿。
裴衍禎將傘遞與一旁小廝,伸手來抱沈宵。湯圓眨了眨清亮濡溼的眼,像只貓兒般乖巧溫順地團成一團任裴衍禎抱下牛背,小聲囁嚅又喚了句“小舅公。”
裴衍禎一頓,眉尖滑過一道微瀾,手上卻自然地將湯圓在懷中攬了攬,替他拭去小臉上一層溼漉漉的濛霧,之後方才放下。
湯圓那兩句“小舅公”喚得我心驚膽顫,所謂知子莫若母,湯圓雖然是個乖娃娃,但是平日裡除了個笑眯眯花樣冗多的宋席遠,和人皆不大親近,對裴衍禎猶甚。不曉得為何他誰都不怕,獨懼裴衍禎這麼個溫文爾雅從不高聲的書生。每每遇見裴衍禎便像家裡那隻被剪齊鬍子修去利爪的白貓一般安分守己不多言語,剛學會說話那陣子聽得人人皆喊裴衍禎“裴大人”便有樣學樣亦喚裴衍禎“大人”,後來小姨娘覺得不大妥當,按著輩分才是正道,遂給湯圓糾正該叫“小舅公”,湯圓莫衷一是,之後乾脆閉了小嘴不稱呼裴衍禎。
湯圓兩歲那會兒,裴衍禎送了個羊脂玉佩給湯圓,我拿了來瞧,當下便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