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泊裡……”說道這裡,已泣不成聲。
“王所長,”見張大滿情緒激動,楚天雷道,“你給張大哥倒點水來,我們去旁邊的廂房交談,好嗎?”
張大滿擦著淚,點頭。
到廂房坐好後,王牧林已倒了水來,張大滿喝了一口,平息了一下情緒,繼續說:“當時,我嚇懵了,就叫‘殺人啦——’,正好馮雲鵬從對面……他自己家裡出來,聽到我叫,他就跑來了,還有一些個村民,也聽到我的叫聲,都從家裡跑了出來……,我與馮雲鵬就衝進了這院裡,見一個人從正房裡跑出來……”
王牧林:“他是誰?”
“不知道,不認識。”
“以前見過嗎?”
張大滿努力想了想,搖頭:“沒有。”
楚天雷:“看清他的模樣嗎?”
“不是很清楚,他用一塊黑布蒙臉,”張大滿道,“當時天已擦黑,只覺出他大約三十來歲,不是很高大,但很結實,穿了一身黑衣服,血紅的眼,露出兇光……”
王牧林:“後來呢?”
“見了我們,他一轉身,就跑向後院牆,我與馮雲鵬立即就追了過去,馮雲鵬跑得快,眼瞧著就要追上,可是,那人反手一刀,馮雲鵬淬不及防,他的手膀就被劃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直冒……就這麼一折騰,慢了,那人肯定有武功,一竄,就翻上牆頭……等我們爬上牆,他已經跑到海邊,有一艘快艇在等他……”
王牧林:“有快艇等他?”
“是。”
楚天雷:“很顯然,他們有備而來。”
張大滿:“我們……我們眼瞧著追不上……就趕緊回來……另有幾位村民也聞訊進來幫忙,此時,韓大哥還有一口氣,他的胸口被尖刀刺穿,倒在血泊中,我們把他扶在沙發上,他哆嗦著嘴叫‘強……’,我知道他叫強強,所以,衝出門去,使勁叫強強,這時,強強和亮亮正從外面回來……”
王牧林:“他們去了哪裡?”
第九節 悽愴悲慼3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也許,”張大滿苦笑,“他們就是剛放學回家,也許,他們就在路上玩兒……”
王牧林:“你沒有問問?”
“當時那情況,那顧得上?”
“或許,”楚天雷道,“就是他的玩兒,逃過了這一劫難。”
張大滿說:“見到家裡的慘狀,他嚇傻了,我趕緊把他帶到他爸身邊,總的來說,這孩子還算堅強,如此大難,儘管有點傻肌肌暈忽忽的,可是,他並沒有癱軟。此時,韓大哥已奄奄一息,他一手緊緊拽著強強的手,一手哆嗦著指床頭櫃,當時,我正在打電話報警,所以,是馮雲鵬過去把床頭櫃開啟,拿出一個紙盒子,他示意開啟,裡邊有一張太平洋卡,當強強拿起這張卡後,他滿意地笑了,指指強強的胸,拼足了力,說出了他這一生中最後的一句話……”
說到這裡,張大滿的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一張滿是胡茬的臉,卻淚流滿面,這情景,不由人不心酸悲切。
王牧林忍不住,問:“什麼話?”
張大滿擦了擦淚,鄭重地說:“這句話只有一個字。”
“什麼字?”
“‘逃!’”
“逃?”
“逃?”楚天雷站起來,“這是什麼意思?強強呢?”
“在正屋呢,”張大滿道,“與我家亮亮在一起。”
“快,我們去看看。”
楚天雷大步朝正房而去,王牧林張大滿也快步跟了去,到了門口,張大滿問房裡的人,“強強呢?誰看見強強了?”
“咦,強強呢?”房中的人相互問。
房中的人正手忙腳亂,儘管,韓成奎的屍身已被武警法醫抬去了另一屋,可大家還在安慰他的母親,突然之間,就失去多位親人,這打擊,對一位將滿七十歲的老太婆來說,是怎樣的傷痛?她痛不欲生!一忽兒昏厥,一忽兒乾嚎,捶胸蹬足,老淚縱橫。於是,人們忙著給她按人中,又忙著給她講好話,寬慰她,安撫她,兒女們大聲地叫她“媽媽”!後生們大聲喊她“奶奶”!一聲又一聲,七嘴八舌,七手八腳……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顧上強強這少年,因為,亮亮陪著他呢。
“強強?”已打好繃帶的馮雲鵬說,“剛剛還在這兒,我見他與亮亮一道。”
可是,人呢?
人有很多,但就是沒有強強。
找遍了全村,以及村邊的海灘,潮汐依然,海浪依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