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如今是什麼事情?對待給皇后娘娘與元舜太子殿下的大事,你就敢這樣草草應付!”
這氣勢的凌人威壓,與傅貴妃當真如出一轍。梅側妃等人雖然素來不太敬畏太子妃,也不由齊齊一震。
“娘娘明鑑,”紀青盈或許是在太子跟前混久了,對太子妃的厲聲質問居然沒有多少真心的畏懼,“臣妾出身微賤,學識淺薄,如今這些經卷的字跡當真便是臣妾全力以赴……”
“住口。”太子妃冷冷截口,“本宮無心聽你巧言狡辯。如今是為皇后娘娘與元舜殿下的祭禮,你身為正四品昭容,地位僅次於梅側妃,到底要如何成為東宮妃嬪的榜樣,如何對得起殿下的厚恩,你自己去想罷!從今日起,夢蝶軒經卷抄寫加倍,祈福時間同樣。好了,出去!”
太子妃這樣不留情面的發作,紀青盈便再沒有反駁的餘地了,她就算心態再好,也還沒有唾面自乾的本事,眼看眾人或鄙薄或幸災樂禍地望過來,她臉上多少還是有些微熱,又羞又惱地低頭退出。
然而太子妃的發作並不止於此。
回到夢蝶軒,紀青盈立刻便開始抄寫經文,而晚膳時間還沒到,昭華殿的荷意姑姑就追了過來。禮貌恭謹周全得滴水不漏,言語卻鋒利得像刀子一樣,說白了就是要盯著紀青盈抄寫,還要陪著她去祈元殿誦經祈福。
名義上說“伺候紀昭容”,實際上當然就是監視。
而祈元殿果然如同小苜蓿所說,又溼又冷。不過紀青盈是做足了準備的,兩大碗紅糖薑茶灌下去,手爐旺得快要能烤紅薯,而身體剛好因著生病而越發纖瘦,多套了兩層衣衫也不顯得臃腫。總之全套功夫做齊到了祈元殿,在旁監視的荷意等人都覺得背後有小風冷颼颼地熬得難受,芙蓉玉面弱柳扶風的紀昭容則是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還毫不顧忌形象地弄了一條厚織錦圍巾連頭臉都裹上了,說好聽點可以是古代版的羅馬假日赫本女神,更接地氣的樣子大概就是華北地區鄉村田間廣大勞動婦女。
乍一看見她這個樣子,荷意等人也很是崩潰了一下。
但紀青盈的說辭早就準備好了:“太子妃娘娘的口諭,東宮妃嬪必須身體健康才能侍奉天家,否則就是不盡職責。這些內外衣裳都是清洗薰香過的素錦素緞,還是姑姑認為我得將衣裳開個光才能穿去祈元殿?”
荷意也是無言以對,只能在紀青盈跪坐誦經的時候更加挑剔警告,反覆強調她要認真誦讀、身體端直云云。
這樣兩三天折騰下來,紀青盈雖然沒有受寒,也還是有些辛苦,而且這件事情也不是靠著讀檔存檔就能躲過去的。只要肅帝想要為欒皇后和元舜太子做這場祭典,身為太子妃嬪的她怎麼也是躲不過這些常規責任的。
至於太子妃藉機找茬,只要暫時沒有造成太過嚴重的後果,小虧還是要吃一些些的,總得先看清楚太子妃或者傅貴妃大動作才值得讀檔重來,畢竟她現在只有兩個存檔位,雖然不像先前那樣步步驚心,卻也沒有太多來回嘗試調整的餘地。
很快到了八月十五的中秋佳節,往年大盛宮中也是連日的飲宴歡慶,但今年為了表示對欒皇后與二皇子大祭典的看重,肅帝特旨宮中免宴。太子身為欒皇后嫡子、二皇子親弟,自然更不會在東宮設宴,只是親自到昭華殿走一趟,預備晚間與太子妃並眾妃嬪一同設小祭。
這樣的場面實在有些微妙,太子已經又是數日不曾踏足內眷宮殿,除了紀青盈在七月底養病之時曾有太子探望、以及數日來薄良媛兩三番進幸之外,餘人都沒有見過太子。可是此時斷斷不適合濃妝豔服,畢竟是祭典降至,人人都是素淡衣裳,白銀青玉,眉梢眼角輕愁淺嘆,明明盼著能得到太子稍稍側目,卻又誰都不敢帶出一絲喜色。
在這樣氣氛裡踏進昭華殿,紀青盈也是格外謹言慎行。不過她原本到昭華殿也沒啥好心情,而幾日抄經祈福折騰下來更是累的腰痠腿軟手腕疼,不用刻意低調也是滿面的無精打采,算不上多麼哀怨沉痛,只是蔫蔫的沒多少精神。
而太子在眾妃嬪見禮之後也到了,身上是雪青色銀線雲紋公服,顏色清冷得發硬,便如他白皙俊秀的面孔一般,不動聲色之間便流露出些如絕頂冰雪一般的高峻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