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聽著輪椅聲止,一片陰影停留在眼前,紅蓋頭被輕輕挑起,簡洺抬眼間便見到了黎錦城。他坐在製作精緻的紅木雕花輪椅上,一身鐵灰色軍裝,唯有胸口處佩戴者紅花,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只有微微勾起的嘴角殘留著些許柔情。
簡洺愣愣的看著他,沒有羞怯,沒有慌張,也沒有害怕,只是看著他,對著他的雙眸,一眼便望見了那眼底翻滾的濃濃陰鬱之色。
“交杯酒。”
冷硬的聲線似乎夾雜著些許試探,簡洺眨了眨眼,接過那遞過來的小酒盅。隨後兩人兩手交叉,自然而然的喝下那杯酒,似乎已相識良久,而不是頭一回見的陌生人。
相顧無言,簡洺盯著喜服上繡著的大片牡丹花,心一橫,便開口說道:“黎先生,有件事情我想應該告訴你。”
黎錦城望著眼前那個眉目清秀的少女,眼中異色一閃而過,他靜靜的看著她,希望能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話。若不是那想要的話,便怪不得他……微微垂眼,斂去眼中越發濃郁的暗沉之色,他嘴角的弧度擴大了些,便聽到簡洺有些緊張的聲音。
“簡家做錯了事,還請黎先生大人有大量……手下留情。”
說到最後幾字,簡洺的聲音已是極輕,她捧著蘋果的雙手越發使力,纖細修長的的手指指骨分明。依照自己的猜測,她在賭,她在賭總統府不可能在十日後才剛剛知曉。更多的可能,或許是簡溪的逃婚也早在掌控之中,接下來的事,只是在試探簡家的反應。
這猜測不一定成立,結果或許也不在預料之中,可再怎麼樣,也不能比原劇情再差了吧……
“哦?是什麼事?”黎錦城好整以暇的盯著那捧著蘋果的手指,指甲被休整的乾淨整齊,且長得圓潤修長,毫無疑問,這雙養尊處優的手很好看。
“我是簡洺,不是簡溪。”簡洺一下子抬起頭,輕輕咬著下唇,臉頰染上了粉色,一副豁出去的神情。
黎錦城面不改色,良久才“哦”了一聲,隨即似笑非笑的看著坐立不安的簡洺,語氣淡淡:“那又如何?”
聽到這話,簡洺瞬間斯巴達了,她張張嘴,訕訕的問道:“與黎先生定下婚約的不是我……”
“與我定下婚約的是簡家小姐,莫非你不是簡家小姐。”黎錦城看著她那茫然的樣子,很想掐她一把,但想了想,他還是先放棄了這想法,來日方長,可不能先把人家給嚇壞了。
“我是簡家小姐……”
簡洺有些抓狂,又有些挫敗,她心驚膽戰了半天,結果是這麼一個結局!想起原劇情,她這個人都不好了,完全不一樣,莫非是她忽略了什麼!?劇情!劇情!如果事實就如黎錦城所言,那後來簡家的遭遇又是因為什麼?
看著那變幻莫測的臉色與糾結的眼神,黎錦城眼神閃過興味,他眸色暗了暗,隨後緩緩站起身子,開始慢條斯理的解上衣釦子:“時候不早了。”
“你能站起來!”
這句話脫口而出,下一瞬間,簡洺頓時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這種戳人傷口的話哪裡是能說的!雖然至今為止,黎錦城都溫和的很,可她不會忘記劇情中對他的評價。不過,她疑惑的看了看那雙筆直修長的腿,突然覺得劇情太不可靠,說好的腿殘呢!
“自然是能,我不過是體質虛弱,又不是腿殘。”黎錦城的眸光冷了冷,隨即嘴角勾起,帶著些笑意,卻莫名讓人覺得陰寒。
簡洺訕訕的笑了笑,不再言語,名副其實的說多錯多,她今天狀態不佳,還是寡言為妙。這般想著,她便看到黎錦城已脫下軍裝外套掛在一邊,現下正在解裡頭的襯衣釦子,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兩人的關係,她臉色立馬爆紅。說起那事,上一個世界,她與顧坤尚未真正結婚,因各自性格,便也不曾做到最後一步。而在大越朝時,晉王一心迷戀那青樓女子,來她房中的日子是屈指可數。今日……
“我體質虛弱,用藥期間暫且不宜房事,所以你無需驚慌。”
似是完全看穿了她的心思,正當簡洺胡思亂想之際,黎錦城突然轉頭說道,嘴角含笑,眼中是極為明顯的調侃。
簡洺面色頓時爆紅,她訕訕的笑了笑,強作自然的走到梳妝檯前開始卸妝。
房內的佈置是極具特色的中西結合,大紅的喜字貼在牆上,大面積的鋼窗,映襯著深紫色垂地窗簾,歐式風格的吊燈懸掛在頂上,燈盞形成花瓣模樣。足可容納三四人的紅木雕花歐式床上鋪著鴛鴦戲水圖案的喜被,被子上灑著些桂圓蓮子紅棗,大紅的床帳垂落,隱隱可見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