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的一角掩在胤禟的袍服間,簡洺心中一動,垂眼看了睡得平和的胤禟一眼,緩緩轉身走到紅木衣架前。她輕輕伸出手,拂開上頭遮掩的衣袖,暗紅的信函赫然在夾層內,只不過比她到手的面積更小些。見此,簡洺面露苦笑,她伸手想將其取過,卻又突然一頓。
腦中念頭閃過,簡洺收回了手,胤禟心思縝密,她這會兒動了手,信函在此消失,定然會對她產生懷疑,這可不妥。又想了想謄抄的可能性,簡洺猶豫了片刻,還是放棄了,她不能冒這個險,屆時就將這訊息告知胤禛,也算完成了任務。垂了垂眼,簡洺暗歎一聲,還是什麼的也沒做,回到了床上。
九爺府這陣子氣氛著實不算好,主要是胤禟這個大boss街上遇襲,心情陰鬱,脾氣比起以往暴躁不少。簡洺知曉是胤禛動了手,且成功了,失了名單,胤禟便相當於失去一大筆收入,這心緒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如今憤然一時,也總比日後被抖出來,連累名聲、引起康熙責罵的好。
簡洺躺在搖椅上,暗暗想著這些,嘴角揚起一抹淺笑。
年年歲歲,時光流逝,歷史的程序步入康熙四十七年。
上元節的火樹銀花綻放在這個盛世,隨著破冰和暖,柳枝發芽,在草長鶯飛中,春意來襲。
四月,大名鼎鼎的“朱三太子案”塵埃落定,簡洺不知道那份名單是否有起作用,但不得不說,多少鬆了一口氣。
這只是在四十七年中輕漾的水波,更大的狂風浪潮,還在暗潮下醞釀。
五月,康熙帝再次巡幸塞外,同行伴駕皇子,大阿哥、太子、胤禛、胤祥赫然在列。
九月,皇太子胤礽因賦性奢侈、暴虐淫·亂、語言顛倒,竟類狂易之疾為由被廢黜,送京幽禁。
訊息一出,感慨嘆息者有之,欣喜激動者有之,愁眉不展者亦有之。
太子被廢,皇八子胤禩卻被康熙帝令署內務府總管事,在滿朝震盪,情形晦暗不明之時,這個訊息讓不少人蠢蠢欲動。
“這可是皇阿瑪非同一般的信任,八哥出頭之日在即啊!”胤禩書房,向來大大咧咧的胤誐毫不顧忌的說道。
“十弟說的不錯,不過站在風尖浪頭,更需謹慎,尤其是這個時候,皇阿瑪心思最為難測之時。太子之位被廢,便昭示著誰都有出頭的可能,以上而言,大哥三哥,以下而言,十三弟聖眷濃厚,如今雖一時失寵,但保不齊日後如何。”胤禟想的更多些,也不如胤誐那般樂觀。
“九弟說得對,越到這個時候,便越需謹言慎行。”胤禩點點頭,他如今雖也想意氣風發,但明顯還不是時候。
三人又相聚了一會兒,便各自分開,胤禟回到自己府中,便往竹間院走去。
這些年來,簡洺在府中的地位直線上升,董鄂氏似乎對胤禟死了心,一心一意做個稱職的福晉,對簡洺的態度絲毫不變,反而越發親近了些。
胤禟進屋時,簡洺正小心翼翼的制著樹葉書籤,她手不算巧,也做不得太精細的,但較容易的還是不成問題。
“你就愛耍這些小玩意。”胤禟瞥了眼,接過青怡送上的茶水,吹了吹,抿了一口。
“哪能叫什麼小玩意呢,這喚閒情雅緻,妾身手不巧,福晉的那才叫一絕呢。”簡洺頭也不回的繼續著手上動作,言語間頗為隨意,這也是近年來的成果之一,她與胤禟的關係如今是頗為不錯的。只是這麼長時間,好感度才堪堪增加了8點,達到了60,勉強的及格線。
不得不說,有些挫敗,又似乎是到了瓶頸期。
“就你理由多,不過你倒挺自謙的啊。”胤禟笑罵了一句,神色卻不見怒色。
“那是自然。”簡洺輕笑著回頭看了他一眼,如墨的瞳孔中閃著神采。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直到小路子過來,有事尋胤禟,他才匆匆離去。
“什麼信?”胤禟快步往書房走去,邊問著身後緊隨的小路子。
“從那邊快馬加鞭過來的,這會兒剛到。”小路子輕喘著氣急急說著,絲毫不敢怠慢。
胤禟一聽,也不再詢問,直接回到書房,取過信函,破去漆封。方一將紙展開,看到那獨特字跡,胤禟便知是胤禛來信。終究是沒有永遠的敵人,這些年來,他與這位四哥的關係也算和睦,平日裡也略有書信往來。太子被廢后,這還是第一封,想到這,他不由抿了抿嘴。
一點點看下去,胤禟的眉頭輕輕蹙起,沉默了良久,他將信函放入碳盆,用火摺子點燃燒成灰,暗歎一聲,他側頭往門口侯著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