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裡備有筆墨紙硯,封川用筆尖沾著墨,輕輕的染在有雕紋的一面,隨後朝下往宣紙上一印。墨並不能很好的吸附在玉面上,因此宣紙上的印痕也頗為模糊。
宣紙上的黑墨痕跡深深淺淺,曲折繁複,依稀還可以看出是一個古篆字。
“賀!”
封川輕輕吐出這個字,面上神色莫測,看向簡洺的目光亦是複雜。前朝皇室為賀姓,象徵標誌便是古篆“賀”字,以花式的書寫方式,因此看上去華美繁複。前朝雖覆滅,可在當朝未明文禁止的情況下,這標誌在書籍中多有記載,簡洺自然也識得。她瞳孔微縮,面上深色不變,眼底卻泛起了波瀾。
“霍齊寒應當已知道此物在我手上。”沉思了良久,簡洺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她抬眼看向封川,面無表情:“早在幾年前便知道,他想取此物,被我用暴雨梨花針擊退。”
簡洺所說言簡意賅,封川當即便凝重的皺起眉頭,他取出一塊帕子,沾了水細細的擦拭著玉面的墨,隨後遞還給簡洺:“暴雨梨花針?可是簡大姑娘及笄前那幾個月發生的事?”
“不錯。”略一思索,簡洺便點點頭,確實是那個時候。
“怪不得,記得那時候,他可是養了好幾日傷。”封川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長,他略略一頓,又嘆息著說道:“他既然是早知道了訊息,那想來便是已確認,霍齊寒此人雖與我朝堂相對,且性子陰晴不定,但無可否認,此人並非卑鄙無恥之徒。若真如此,他想得到目的,或許還會幫你遮掩一二,我們需要小心的也就只是他!”
“此事你仍舊當做不知,便看他是否會有下一步動作。”
封川輕輕舒展開眉頭,有條有理的揣測著,簡洺與他想法相同,不由點了點頭。兩人就著此事又商討了些許時間,直到綠枝探頭探腦的來催促,才分別各自離去。
十五及笄,多數女子便到了出嫁之時,簡瑤而今年華十七,在大啟國,已稱的上老姑娘了。曾有言道,女子出嫁,可謂第二次投胎,想想也確實是這個理。簡瑤以往看似性情溫和,實則骨子裡自有傲氣在。她一心向著霍齊寒,瞧著其餘合適人選,心中便不大看得上,後來聲名染上汙點,這婚事便就越發不好挑了。
簡洺自護國寺回府,經過園子,便見得一行人迎面走來,面色不善。瞧見一個略顯熟悉的身影,她當即心中有數,如今她已被賜婚,寧安侯府也就剩下一個適齡女子,怕是為簡瑤而來的。
“哎呦,這不是簡二姑娘呢,許久不見,可真是越發光彩照人了。”簡洺看到那行人之時,對方也看到了她。
聽著對方略顯誇張的讚歎,簡洺寵辱不驚,只是淺淺一笑,十足十的大家閨秀模樣:“宋夫人。”
宋夫人是盛京城有名的冰人,專從事這行業,又瞧了瞧不遠處的幾位夫人,簡洺嘴角的笑意越發濃郁。她雙眼眯了眯,詳裝不經意間問了今日來意,宋夫人是個能說會道的,三言兩語將事情透了些出來,才一臉笑的告辭離去。
確實是為簡瑤做媒來了,不過也不曾成功,簡瑤自己不願是其一,最主要的是簡廷輝不鬆口。
莫不成還在等霍齊寒回心轉意不成?
簡洺暗暗吐槽了一句,摸不清簡廷輝的想法,不過想起及笄禮上的事故,她眼中浮現冷意。來而不往非禮也,既是到了出嫁的年歲,那就得好好找個人家了。
心中想著事,簡洺腳步不停,徑直往茗瀾院走去。
轉眼便過了半月,外頭的寒意越發深重,落葉紛飛,十足的深秋之景。封川就在這個時段,挑了個黃道吉日,前來納采。兩人是賜婚,一切都行進的非常成功,卻惹紅了簡瑤的眼。
雖嫡庶有別,其中又有賜婚的緣故,封川的做法也不算失了規矩。但畢竟還有長幼有序這一說法,如此越過簡瑤,顯然未將她看在眼中,她心中既是羞惱,又是恨的咬牙切齒。再想起前幾年自己的風光,與簡瑤的落魄,再淡定的心緒,也挑起了三分嫉妒,七分憎恨。
“將這信悄悄送去英國公處,切莫被人發現。”將一份密封的信遞給如今最為信任的丫鬟,簡瑤揉了揉眉心,神色透著股疲倦。她很清楚,在這兩年,霍齊寒對她的些許情誼已消失殆盡,只是她不願相信,也不願承認。她總是想著,或許自己再努力一把,還有迴轉的可能。
想起自己方才聽到的訊息,她明白自己即將失去等待的權利,那麼只能賭最後一把!
簡瑤暗恨之時,簡洺正與封川一同坐在松源樓包廂閒聊。
“孔家已經去探了你父親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