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壓低而略顯黯啞的嗓音,讓簡洺心頭一跳,她神色不變,只是唇角的弧度又上揚了些許:“自然是不喜歡的,若是喜歡,你覺得我們還能在這裡心平氣和的交談嗎?只是有好感罷了……”
“小清清,這個答案,可還滿意?”
聽到最後一句話,蘇清塵的臉色終於黑了黑,他定定注視著那雙調侃的眼眸,下意識的抿了抿嘴。雖然早知道事實如此,可當對方親口說出來時,蘇清塵心中的不悅幾乎達到了頂端。他扯了扯嘴角,緩緩勾出一抹笑,瞬間便恢復一貫的溫和。
見對方沒有動作,簡洺輕輕挑了挑眉,瞧瞧蘇清塵,又瞥瞥門口,意思不言而喻。蘇清塵簡直被她這動作給氣樂了,他並不起身,而是悠然的靠坐著,姿態愜意:“好歹也算是朋友,這麼翻臉不認人可不好。”
“哪能說是翻臉不認人,我只是為了大家好,你說我要是一個按捺不住,將你強上了,留在教內當個壓寨相公。你的那些個宏圖大業,可怎麼辦呀?”
“這並不衝突。”蘇清塵緩緩搖了搖頭,微眯起眼中透著笑意。
“哦?”
簡洺勾唇一笑,緩緩起身走至他面前,一手支在木桌上,另一隻手按在蘇清塵的肩膀,隨後欺身上前,將唇重重印了上去。觸碰處是軟軟的感覺,鼻端縈繞著有些溫熱的呼吸,簡洺耳根紅了紅,一口咬在對方下唇,又舔了舔,才輕笑著直起身子。
“滋味不錯,只可惜我這人從來不委屈自己,你瞧你都不喜歡我,我死皮賴臉的多丟人!”視線盯著那下唇破口處,簡洺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取出帕子拭了拭嘴,轉身往內室走去:“明日一路小心。”
蘇清塵真心有點被簡洺的大膽嚇了一跳,他木然的看著對方身子嫋嫋的轉眼不見,心中梗的厲害,他竟然被調戲、被強吻了!這也罷了,關鍵是他竟然還頗有感覺,舌頭下意識的舔了舔那下唇破口處,察覺到一縷刺痛,他不由深吸一口氣。
並未立馬離開,蘇清塵難能可貴的開始在腦中清理他與簡洺的關係。陌生人?應當不算是,怎麼說兩人也頗為熟悉了,彼此也有所瞭解;朋友?其實談不上,一直是對方主動,而他會回應也只是找個樂趣;敵人?大概不會是,至少現在不是,畢竟與四神教才剛剛確立合作關係。
腦海中只略過這三種關係,蘇清塵就立馬叫了暫停。他嘆息著握握拳,終於還是撇去自己下意識逃避的思緒,開始正視所謂的感情、所謂的喜歡。
簡洺喜歡他嗎?他原先覺得並不是,可現在卻猶疑了,畢竟方才那大膽之事,如果不是喜歡,應當是做不出來的吧!
而自己,蘇清塵不得不承認一點,他是個正常男子,簡洺那樣的姿容,他確實不能保證不動心,況且對方的性情也挺合他意。只是喜歡,大概還不到那個地步,更何況其中還有殷寂離這個大麻煩。默默想著,蘇清塵暗歎一聲,起身離開了此處,而今的他,可沒有閒餘的時間來理會這些。
承越六年春,江湖上有關“十大年輕高手”的選拔,還舉辦的樂火朝天,青州、梁州、豫州三地起義軍聲勢漸漸浩大。
大慶共九州,三洲佔據三分之一,三地同時作亂,可謂是極為出乎意料,又令天下人震驚。畢竟而今中原統一不過百年,也算得上國泰民安,當今聖上雖手段狠辣殘忍,行事偏激暴戾,但並不是個昏君。按理來說,並不具備起義的因素,只是當起義軍不是真正的起義軍,一切便都有了解釋。
朝廷對此高度重視,當即派出了十萬大軍前往三地鎮壓,只是原本以為輕而易舉的事,在連連受挫後,變得棘手。青州、梁州、豫州三地,朝廷所派遣下去的地方官員,降的降,殺的殺,整個州都被起義軍經營的固若金湯。若是真正的起義軍,對上訓練有素的朝廷大軍,定然是必敗無疑。
可若不是呢?
當雙方兵刃交接,對方所展現出的軍事素養,比朝廷大軍更為強大,主帥當即便知不妥,快馬加鞭將發現送至京城。
“起義,狗屁的起義,朕的好侄兒,還真是小瞧了他,藏得這麼嚴實,總不會是一人之功,給朕查!查出來的,誅九族!”明黃龍袍在身,年輕的承越帝將手邊的奏摺狠狠往下一掃,眉眼陰沉冷然。
他的江山,豈容旁人覬覦,十幾年前能弄死他老子,十幾年後,難道還會失敗!眉梢的陰冷並未消散,承越帝看著紀墨匆匆離去的背影,雙眼微眯。他並不覺得那個像鼠般藏在地底的好侄兒,能給他帶來多麼嚴重的後果,他怒的是那些暗暗籌劃的大臣,當真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