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還搞不清狀況,那麼,他不介意讓她儘早清醒。
眼神閃過暗色,荊鬱玄緩緩抬起右手,伸出兩根手指抵在她的胸口心臟處,像是下一瞬間就會將心臟挖出來。簡洺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她驚詫的抬頭看了一眼,眼中慌張盡顯。
“牢記你的身份,不要妄想逃離,識趣一點也能少受些罪,否則我不介意將你的心挖出來,聽說心臟的九滴心頭精血最是滋補。再者,記住我的名字,荊鬱玄。”
不含絲毫感情的話透著令人膽寒的冷冰冰,簡洺很快垂下眼,詳裝恐懼的亂亂點頭。心中卻是鬱悶不已,這鬼地方,她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啊!
她這想法,很快便被事實推倒。
荊鬱玄在見到她老實的樣子後,很是滿意的離開了石棺,半個小時後才又回來,抱著她離開了石室。當身體從石壁穿過,簡洺忍不住閉上眼,這是一種奇怪的體驗,就好似有片刻時間陷入窒息,轉而又恢復。
從空氣被抽離的窒息感次數可以感知,已經接連穿過好幾個石室,再睜開眼,她看到了一顆閃亮的啟明星掛在天際。山巔的獵獵寒風,讓簡洺不由往荊鬱玄的懷中縮了縮,雖然對方的軀體毫無熱氣,但她這個動作還是做的極為自然。
荊鬱玄察覺到她的動作,不由瞥了一眼,眼神動了動,他從山巔一躍而下,隨後往東方掠去。
呼呼的風聲不絕於耳,簡洺這才嘀咕起來,竟是真到了外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荊鬱玄自半空飄落,又將簡洺放了下來。
終於腳踏實地,簡洺眨眨眼,下意識往四周看去。
這是一片荒涼之地,雜草叢生,怪石成堆,一輪即將隱退的彎月,更顯得此處空曠寂寥。簡洺抿了抿嘴,視線已被此處唯一的三層西歐式別墅吸引視線。遺留的月光與矇矇亮的天色下,別墅隱隱約約的露出了全貌,佔地不大卻簡潔富雅。氣派的門樓壁燈亮著昏黃之色,映照出已經掉漆的雕花鐵門,荊鬱玄率先走上前,將大門推開。
院子裡滿目都是反季節的血紅石蒜花,只有一條青石小路直通別墅。簡洺瞅著這在月色下顯得驚心動魄的石蒜花,心中忍不住有些發毛,這石蒜花的別名可是彼岸花,而她身前又是個千年厲鬼。兩者聯合一想,莫名有種下地獄的錯覺。
就在她嘀咕不已的時候,兩人已站在別墅門前,門無風自開,荊鬱玄跨門而入,隨後伸手點亮燈光。佈置豪華的大廳內,水晶吊燈燈光璀璨,法式沙發高貴典雅,一眨眼的功夫,荊鬱玄已坐在沙發上。
“別去三層,下面兩層你可自由活動。”微微側頭看了眼惴惴不安站在門口的簡洺,荊鬱玄冷聲說道。
簡洺偷偷瞥了他一眼,便利落的點了點頭,隨後挪了挪步子,點亮樓道的燈光,往樓上走去。
出了二層樓梯口,便是一個不小的廳堂,牆的三面掛著一模一樣的三幅巨幅油畫。油畫的內容是看上去頗為怪異,幽藍天空下,一望無際的彼岸花密密叢叢,一個身著紅紗衣的女子背影立在其中,她漆黑的長髮高高盤成髮髻,香肩微露,動作似在脫衣。
視覺的衝擊感,讓簡洺不由多打量了幾眼。
女子身姿曼妙,她似乎微微仰著頭,脖頸的曲線透著天鵝式的優雅。簡洺莫名有種這女子在仰頭落淚的錯覺,眼部微微有些酸澀,她不由眨了眨眼,卻在下一瞬間看到一柄黑劍自天而降,從背後直直穿透女子胸口,唯留劍柄在外。無盡的鮮血從胸口流出,滴落在彼岸花中,紅色與血色交織交融。
女子似乎極為痛苦,又難以置信,她緩緩轉過頭。
那是一張精緻絕倫的臉,妖媚與清純同存,眉心處殷紅的硃砂平添幾分魅惑。她的眼眶沒有眼球,黑漆漆而空洞洞的眼眸讓人心悸且不寒而慄,眼角一行血淚直流,劃過臉頰,緩緩滴落。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注視著她,她微勾唇角,淺淺一笑:“我的眼睛在哪裡?”
“啊!”
詭異的場景,讓簡洺連連閉上眼,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她忙用手遮住嘴,不讓自己驚撥出聲。方才的一幕一遍遍在腦海中播放,她使勁的晃了晃腦袋,大著膽子睜開眼看向那三幅畫。
哪有什麼黑劍,哪有什麼沒有眼球的面容,依舊是那驚豔絕倫的背影。
簡洺咬了咬下唇,寒意自心底湧現,她可以確定剛才的場景不是她的腦補,絕對不是。
渾身的血液幾乎僵硬,簡洺腦子都來不及轉彎,腳步已經匆匆直奔樓梯,無意識中就已經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