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封印在七寶玲瓏塔。如今她三魂七魄聚齊,你孃的‘逆天印契’,雖能折損她大半修為,封住她的‘形魄’,但封不住其它魂魄。所謂奪舍,即是以魂奪魄。那孽畜只要殘魂尚存,便可奪別人的‘形魄’,重返人間。”
“以魂奪魄?”蘇季沉吟片刻,問道:“那被她奪走‘形魄’的又是誰?會是人,還是妖?”
“那孽畜若還想以人的身份出現,那她奪取的‘形魄’一定是人的。可是那葫蘆是正道法器,裡面並沒有活人。”
蘇季思索片刻,道:“我想被奪走‘形魄’的很可能是與那妖女一起被吸入葫蘆的黑白姐弟。這一對姐弟原本是褒國君主的兒女,葫蘆裡只有他們兩個是人。”
太甲真人微微一怔,而後緩緩說道:“好在世上唯一能震懾那孽畜的玄物在你身上。那孽畜是世上最可怕的仇敵,而你和她做了這麼久的冤家對頭,居然還能舒舒服服的活到現在。枉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拿你無可奈何。”
蘇季垂下頭,黯然道:“可惜那東西現在已經不在我身上。鴻鈞鈴在我進入玲瓏塔獄後,就被某個人拿走了。”
“不可能!”太甲真人忽然瞪大眼睛,道:“玄物一旦選定主人,就絕不會離開,也沒人能拿走。除非……”
太甲真人慾語還休,過了很久才接著說:“除非,那人也是一件玄物的元靈,玄物與玄物間有一種共鳴……不……這不可能……”
蘇季思索了一會兒,頓時眼前一亮,低聲道:“不,這很有可能。陰陽鏡中的兩個元靈就徘徊在玲瓏塔獄中。鴻鈞鈴的丟失一定和他們有關,可還是有很多事情想不通……”
太甲真人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身子不由自主地軟了下去。他扶著蘇季的肩膀,喃喃地說:
“想不通的事慢慢想……你娘沒做完的事……就交給你了……”
說完這句話,太甲真人緩緩合上雙眼,扶著蘇季的手逐漸失去力氣。
蘇季低頭望了一眼僅剩的兩片海棠花,只見其中一片漸漸凋零,化作一片紅色霧氣,煙消雲散。
太甲真人臉上的神色逐漸凝固,彷彿最後一縷夕陽被黑暗湮沒。
望著那沉睡的蒼老面容,蘇季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名狀的傷感。他將太甲真人扛在背上,一步一步朝恭骨樓走去。
最後一片海棠花消失之前,這是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
此時,正是春暖花開。
室外的天氣非常好,蘇季的心情卻非常低落。
揹著太甲真人回到恭骨樓的時候,他看見樓裡熙熙攘攘,圍滿了酒客。
這些青丘狐靈似乎又開始對什麼事情感到好奇了。
然而,現在蘇季不想湊熱鬧,只是低頭走進去,徑自把太甲真人放在一個凳子上。
就在這時,他發現旁邊的凳子上搭著一件熟悉的衣服。
那是一件繪有流星圖案的暗青色大氅,領口的飾針由單顆綠寶石鑲嵌。
看見這件衣服的一瞬間,蘇季陡然一怔,整個人都沉浸在憤怒與震驚之中!
他認得那衣服。那是善財公子的衣服!
蘇季立即轉向圍觀酒客的方向,抬頭一看,只見房樑上吊著一個人,正在倒掛著喝酒。
誰都知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倒立喝酒不嗆死也得弄得滿臉都是,能做到的人絕對是有真本事。
旁邊的酒客交頭接耳,紛紛對此讚歎不已。
那個喝酒的人身著青色緞袍,襯裡是用白色絲綢製成,烏亮的長筒皮靴高到膝蓋。兩隻腳勾著房梁,手裡拿著一個青色的酒葫蘆,正是斬仙葫蘆!
最讓蘇季感到驚訝的是,那個人的相貌分明就是狐七!
此刻,狐七的眼睛也在盯著蘇季,那平靜的眼神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蘇季與他四目相接的一瞬間,就知道眼前的狐七,已經不是昨天遇到那個健忘的白氅青年。
昨天的狐七身著一襲白氅,現在的狐七身著一身青衣;昨天的狐七是一個男人,現在的狐七是一隻女狐;昨天的狐七是一隻假的白狐,現在的狐七是一隻真的青狐。
墨殊曾說沒人能記得青衣公子的長相,而現在的蘇季卻已經想起來了。他終於想起當年那個外鄉人的容貌,那個“善財公子”的臉,就是狐七的!
狐七就是孤身一人夜訪通天廟的外鄉人、百姓們眼中的善財公子、墨殊臣服的青衣公子、太甲真人口中的仇人、二百五十年前的蘇婆婆。
蘇婆婆不是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