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季長吁了一口氣,大步走進門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正門進申候府,一走進去就看見忙裡忙外小太監們,端著美酒果盤進進出出。頻繁的腳步聲此起彼伏,那光景就像一群士兵正在匆忙備戰。
“喂喂喂!當心點兒!你們這幫子蠢貨!知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膽敢出了半點岔子,小心你們的腦袋!”
忙碌的人流中傳出一聲陰陽怪氣的吆喝。說話的是一位又高又瘦的太監,手捻一把拂塵,正對其他忙碌的小太監指指點點。
他正大聲小氣地指揮著別人,驀然發現蘇季站在身後,連忙一路小跑湊過來,附身行了一個大禮,笑盈盈地招呼道:
“哎呦!我的好乾爹!您總算來了!墨夫人已在席間恭候您多時,想問問您夜裡的事情怎麼樣了。”
夜裡的事情?
莫非黎如魅早就知道白公公要去偷淨世青蓮?
蘇季臉色微變,萬萬沒想到黎如魅居然會和一個老太監串通一氣。不過現在不是操心別人的家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打聽出申候的下落。他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太監,只見他親暱的表情中透著諂媚,一看就是白公公的心腹之人。
他眼珠子一轉,扯著尖細的聲音罵道:
“放肆!這等事也輪到你嚷嚷過問?你這殺千刀的小奴才!還記不記得自己是誰啦?”
話音剛落,瘦高的太監嚇得連拂塵也掉在地上,連忙跪地答道:
“記得!記得!我是小鯉子!您的好兒子!您最貼心的狗腿子!”
蘇季心中暗笑,已然知道這瘦高的太監叫小鯉子。他勾了勾手,示意小鯉子站起來,話鋒一轉,苦口婆心地說:
“小鯉子,不是灑家小看你,就憑你這德行,一輩子也別想混出頭!想當年灑家在申候身邊服侍的時候,只用一個辦法就讓主子視我如左膀右臂!”
小鯉子一聽,突然眼前一亮,偷偷抬眼望向蘇季,小聲說:
“兒子素來愚鈍,乾爹可否將那個好辦法傳授小的,好讓兒子今後更好的伺候您吶……”
蘇季見眼前這條小鯉魚已經上鉤,立即佯裝疲累,扶著頭說:
“灑家乏了,你攙灑家到申候那兒。若灑家心情好,沒準兒就肯告訴你。”
小鯉子欣喜若狂,連地上的拂塵也忘了撿起,便攙著蘇季向侯府深處走去。
蘇季觀察著沿途的建築,發現申候府並沒有遵循文王后天八卦中,“明堂九室”的方位佈局排列,整座府邸建得像一座幽林密佈的迷宮。
小鯉子攙著蘇季繞了很多圈子,中途多次停下腳步,避開機關暗格。蘇季用過目不忘的本事掃了幾眼,便將那些機關的開閉順序牢牢記在心裡。
一個時辰過後,兩人在一座名為“安靈殿”的建築外停下腳步。蘇季想必申候就在裡面,剛想進去,就聽身後小鯉子吞吞吐吐地說:
“乾爹……那個辦法,還沒……”
蘇季連頭也不回,不耐煩地答道:
“辦法就是:少問!少說!不該看的,看不見!該滾的時候,馬上滾!”
小鯉子頓時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眼前靈光乍現,連連感謝道:
“多謝!多謝乾爹指點!兒子這就,馬上滾!”
說罷,他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蘇季推門走了進去,只聽狐姒笑道:
“哥哥剛才活像一個刁鑽古怪的老太監!比臺上的角兒演得還真!”
蘇季像是戲癮還沒過夠似的,怪腔怪調地應道:“多謝妹妹捧場,不過,論演戲,我哪兒比得上妹妹你呢?你那千迴百轉,一悲一喜。要不是哥哥我命大,只怕……”
狐姒連忙打斷他的話,嬌嗔道:“想不到哥哥把小姒當戲看!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別總揪人家小辮子啦!”
蘇季哼了一聲,合上殿門,掃視室內,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床,一圈火亮的燭臺環繞著床榻擺放。
申候身著一襲華麗的帝王長袍的躺在床中央。
星星點點的燭光,照亮申候肉嘟嘟的胖臉,還有那高高隆起的大肚子。肉感的雙手蓋在一個扁平的木匣上。那木匣精緻無比,想必設有複雜的機關,裡面一定裝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現在的申候早已不是那個皮包骨頭的老乞丐,等他醒來便能恢復原來的身份,既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主,又是萬人敬仰的一教之主。
蘇季取出絕影燈,此時燈芯已經換成生門的蓮子。
“好妹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