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輕移了步子,步伐很輕,像一朵被風吹動的白雲,飄到蘇季面前,送來一縷淡雅的清香。
蘇季不禁後退兩步,不曾想她居然垂下頭幽咽:
“難道曾經說過的這些話,你都忘了嗎?相公?”
一聲冷冰冰的“相公”叫得蘇季一身寒顫!他聽出白衣少女言外之意,是說自己朝三暮四,不從一而終,而她就算撕毀婚約,也只不過是個遭人背叛離棄的可憐人。這分明是信口開河,驢唇不對馬嘴。
然而,一旁不明就裡的白公公,卻似乎看出了“門道”,不禁輕嘆了一聲。
白衣少女倚著門邊幽咽著,順手帶出一條手帕預備著擦淚,可是半天只擠出一滴眼淚。
蘇季正對她拙劣的演技搖頭不止,可是一旁的白公公卻為之動容,心生憐憫,連花如狼都不禁為那一滴小小的眼淚傷心難過。
蘇季對這兩人的反應大為不解,心中無奈地感嘆,眼淚本來是用來清洗眼中沙子的,不曾想卻成了一種可怕的武器,而會使用這個武器的往往是孩子和女人,哭的時候用,笑的時候也用,往往令大男人們不知如何是好。
越是表面硬氣的男人就越怕眼淚,他們自詡“有淚不輕彈”,認為眼淚只是弱者卑微的伎倆,卻不知那些弱者流淚的同時,就已經是一個強者了。花如狼前番打動白衣少女的哭泣就是最好的例子,而白衣少女此時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此時,蘇季眼中的白衣少女,從頭到腳都只能看到一種可怕的威懾力,絲毫看不出一點值得同情的柔弱。
蘇季想看她究竟耍什麼花樣,既然自己被說成了見異思遷的負心漢,索性順水推舟,把這壞人一做到底!他突然舉起巴掌,厲聲大喝:
“你這賤人!膽敢壞我的好事!真以為我不敢打你?”
話音剛落,白公公瞬間感到氣氛開始不對勁,連忙拱手拜別:
“老奴不打擾閣主休息,先行告退。”
說罷,白公公趕忙溜之大吉。他深知清官難斷家務事,像他這樣的老油條絕不可能淌這渾水的。
“等等!我還有話要問你!”
蘇季大聲叫他,白公公卻裝作沒聽見,急忙加快了腳步,一溜煙走遠了。
本想演一出好戲,卻沒想到一亮相就嚇走了唯一的觀眾,蘇季無奈地舉起雙手,不禁鼓起掌來,對白衣少女連連讚道:
“好!演的真好!”
白衣少女淡然一笑,笑容中透著一種高貴的冷豔。
花如狼只覺她一顰一笑,都含蘊著勾魂攝魄之力,瞧得心頭怦怦亂跳。蘇季的心也比平時跳得都要快,不過他這是由於對未知的恐懼。
“演戲,我哪比得上你們二位?”白衣少女收斂笑容,輕聲道:“我只不過班門弄斧,也想過一過戲癮罷了。你們看我這一身行頭,還不錯吧……”
說著,白衣少女將裙襬微微抬起,陽光將那雪白的紗衣照得閃閃發亮,使她愈發光彩照人,美麗得令人眩目。
花如狼看得連連點頭,誠實地答道:
“不錯!很漂亮!”
蘇季瞥了他一眼,用手彈了一下他的小腦門兒,對白衣少女沉聲道:
“你這演的究竟是哪一齣?”
白衣少女微微眯起眼睛,一股淡淡的殺氣卻在開闔之間不經意流露出來,笑著說:
“想活命最好不要多問,乖乖陪我把這出戏唱完,膽敢攪了我的雅興,我必新帳舊賬一起算,讓你們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已經快要生不如死了!”蘇季嘆道:“姜贏何許人也。等我撕婚書的事情傳出去,不光他女兒成了笑話,我也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見蘇季在自己面前抱怨,白衣少女原本殷殷含笑的俏臉陡沉了下來,恢復以往冰冷的語氣說道:
“姜贏沒你想的那麼在乎女兒,所有人對他來說都只是謀取權利的棋子。換作是我,絕不會為了一顆棋子賣命。”
“你不要,我還要呢!”蘇季一臉矯情地說:“你這好比老太監說去青樓對身體不好。你又沒試過、見過,你怎麼知道不好?”
正在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對蘇季喊道:
“師傅!你快來看這是什麼?”
花如狼一臉興奮地指著剛被自己開啟的兩個箱子。
蘇季無奈地聳了聳肩,心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火燒眉毛還有心情看禮物。而當他走過去一看,竟也瞬間一頭霧水。兩個箱子裡的東西居然連他這個自詡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