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也不像在造謠,只是在陳述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
蘇季不禁後退一步,呆立良久。
少頃,他轉念一想,父親曾在青靈洞府被青黎施了忘情訣,失去了關於自己和孃的記憶,所以現在才會另娶妻室。這件事本應是情理之中,卻在蘇季意料之外。儘管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但父親無疑是做了對不起母親的事。
那麼,我又是誰?
蘇季眼中充滿迷茫,低喃著:
“不是兮季,不是蘇季,不是白丹心,不是狐夫子,不是旋靈閣主,那現在的我到底是誰?”
姜凌見他一臉痛苦茫然,自己也越來越糊塗。
就在這時,角落的席位上,緩緩走出一個小孩模樣的人。
那人容貌看起來和姬宮湦年齡相仿,卻是滿頭白髮,臉上毫無稚氣,淡漠的神情,竟比花甲老人還要沉穩。
柴嵩見到此人出列,不由得疑惑地擰起眉毛。他清楚這個人並非孩童,而是崑崙山月曜洞府的主人,太陰。
崑崙山的修真道場之中,除了太甲真人的玉虛洞府之外,還有十二位白袍元老鎮守的十二靈臺、二十八星宿小洞天,以及七曜洞府。
其中,七曜洞府分別是:太白的金曜洞府、歲星的木曜洞府、辰星的水曜洞府、熒惑的火曜洞府、鎮星的土曜洞府,太陽的日曜洞府、太陰的月曜洞府。
七曜洞府的主人當中,除了日曜洞主以外,就數月曜洞主太陰,輩分最高、修為最深不可測。
柴嵩感到疑惑的是,太陰素來生性孤僻,平日從來不與其他同門來往,膝下也無弟子傳人。除了每年出席西王母盛宴以外,其餘時間,他從不踏出洞府半步,也從不參加教中集會,連闡教主的面子都不給半分。
然而,太陰今天不僅出席這次集會,而且主動想要出列發言。這種反常的行徑,不得不讓柴嵩為首的各位闡教同門感到驚異和好奇。
太陰緩緩走到蘇季面前,仰頭打量著,問道:“我雖不清楚三十多年前發生過什麼,但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兮伯吉甫的兒子。”
蘇季微微一怔,低頭望著比自己矮兩頭,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的老前輩,恭敬地問:“前輩,認得家父?”
“算不上認識,我和你爹只有一面之緣。不過,你娘小時候經常來我洞府做客。我與她也算忘年之交。若你想聽關於你孃的事,可以來月曜洞府找我。我隨時歡迎。”
太陰說話的時候,冷漠而稚嫩的臉龐,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在他臉上造成的變化極小,小到蘇季根本沒有察覺到。
然而,在座很多人都已將太陰的笑容看在眼裡,不由得後脊發涼,因為多數人都以為這個人恐怖陰森,從來沒見他笑過,可是今日他見到蘇季竟然笑了,顯然此刻內心極為高興。
柴嵩執掌教中事務已有很長時間,有時甚至會質疑武吉的決定,卻偏偏對這個不苟言笑的太陰敬而遠之,因為沒人知道這個人心裡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
蘇季微微俯身,抱拳致意,“多謝前輩。”
太陰點了點頭,自顧自地走出玉虛宮,未曾與包括闡教主在內的任何人告別。在座不乏其它七曜洞主,地位比他高的大有人在,卻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像他這般無禮。
然而,武吉身為一教之主,並不在意這些世俗禮節方面的細節。他看得出來,太陰這次親自出洞,並不是衝自己的面子,而是專程為見鬱紅枝的兒子一面而來。
蘇季對於武吉的寬容氣度,感到欽佩不已,覺得這才不失為一個得道之人應有的境界,而不是像凡夫俗子那樣,透過刻意在眾人面前喝斥別人,來突出自己的權威。
宮門口,姬宮湦目送太陰的背影離去,轉頭打量著蘇季,不禁喃喃自語:“難道吉甫太師還有一個兒子?”
武吉揮了揮手,“今天到此為止。柴嵩師弟留下,五位弟子宮外等候,其餘列為請各自散吧。”
眾人紛紛行禮,陸續退了出去。
大殿之內,只剩下武吉和柴嵩兩個人。
武吉沉吟片刻,轉頭問柴嵩:“師弟,關於那孩子,你怎麼看?”
柴嵩眉毛擰成疙瘩,過了很長時間,才緩緩說道:“此人身上疑點甚多,我懷疑他這次前來別有所圖。就算他資質過人,誰也說不準他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背離天道的鬱紅枝。還需謹慎對待。”
“你意思是讓我動用天機洞察之術,窺見他此行的目的?”
“不。天機洞察之術大損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