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天色越來越暗。
“奇怪……”牛竹撓頭道:“小哥去了那麼久,怎麼還不見回來?”
雲依道:“繼續等也不是辦法,我們再這麼託下去,陸壓道君怕是凶多吉少。”
百目魔君猜測道:“金蟬子莫不是被妖怪抓去洗了吃肉?”
蘇季道:“比起那些吃人的妖怪,他那些西方教的師兄弟才更可怕。”
百目魔君道:“你們說……接引道人把最厲害的法門都傳給金蟬子,還把他的肉變成毒藥,這分明實在保護自己的徒弟。金蟬子會不會本來就跟他那些師兄弟是一丘之貉!”
蘇季斷然道:“他不像那種人。”
百目魔君搖了搖頭,“依我看,有其師必有其徒。”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寂靜空山內,遙遙傳來一陣人語,顯得異常突兀。
蘇季緩緩轉頭,戒備地微微闔目,只見一老一少,帶著一隻白毛犬,從身後慢慢走來。
老人已近風燭殘年,兩鬢霜白,兩眼深深凹陷下去,瘦骨嶙峋的軀體外裹著一件厚厚的白絨毛氅。步履瞞姍,每一步都舉步艱難,一舉一動顯出龍鍾老態,給人一種油盡燈枯的感覺。
少的截然相反,乃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壯年後生,高大魁梧,虎背熊腰,整個人猶如一座黑鐵塔,彷彿有一膀子用不完的力氣。儘管天氣寒冷,他卻只穿著一身單薄麻布衣。
“大牛,我這把老骨頭,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嘍。”白髮老者一邊氣喘吁吁地走著,一邊搖頭嘆息。
高大壯年嘴邊掛著一絲笑意,安慰道:“外公,您老吉人天相,一定能長命百歲。”
五人注視的目光中,一隻白毛犬從眼前飛奔而過。
白髮老人被高大壯年攙扶著一步一步,慢吞吞的走在雪地上。
遠遠瞧見蘇季年紀輕輕,滿頭白髮,身側懸浮一把飛劍,高大壯年忽然眼睛一亮,稍稍加快步伐走了過來,滔滔不絕地招呼道:“幾位神仙一定是來拜訪道友的吧。小弟雖不才,但也曉得三島十嶽。截教三島,闡教十嶽。驪山屬於十嶽之一,這山上遍佈闡教道觀,裡面都是你們這樣的神仙高人……哦,差點忘了介紹,我叫王大牛,你們叫我阿牛就行。”
牛竹興奮道:“巧了兄弟,俺乳名也叫阿牛。”
“緣分吶!”王大牛繼續熱情地介紹:“這位是我外公,你們可以叫他白老丈;剛才跑過去的那隻狗,名叫二白。”
白老丈緩緩道:“大雪封山,道路難走。幾位神仙不如先到寒舍吃頓飯,暖暖身子,讓老朽也沾沾仙氣,說不定能多活幾年。”
蘇季道:“多謝老丈好意,我們正在這裡等人。”
這時,白毛犬本來矯健地飛奔在前面,不知道為什麼,跑了一段又折返退了回來。
汪!汪!汪!
隨著三聲犬吠,白毛犬圍繞白老丈轉了幾圈。
“奇怪,二白今天怎麼叫得厲害?”王大牛伸手撫摸狗頭,疑惑不解地說道。
白老丈止住步子,翹首前望,驚疑不定道:“前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外公,您在這兒等著,我先去前面看看。”說著步子一急,消失在白雪盡頭。
白老丈百無聊賴,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王大牛走出一盞茶的功夫,前方突然傳出一聲大叫!
聞聲,蘇季等人皆是一驚,急忙跑了過去,大約跑出幾丈遠的路程,只見雪地上遍佈斑斑駁駁的血跡,橫七豎八倒著七八具屍體,一個個突目張口,頭部七竅流出的鮮血,已經被寒風凝成暗紅色。
雲依道:“看他們的裝束,應該是西方教門人!”
王大牛站在屍體旁,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看起來像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良久都不言語。
“他……他們是不是遇……遇上妖……妖怪了?”王大牛的聲音有些發顫。
沉吟了半晌,百目魔君望著屍體身上的千瘡百孔,吐出一句話:“……這是陸壓道君的桃枝箭!”
蘇季低頭巡視道:“你們看這地上的印記有兩種,一種是帶血的腳印,另一種是車轍印,應該有大隊人馬經過,看這輪子的寬度,像是天子座駕。”
牛竹低頭看了看,撓頭道:“我怎麼沒看到車轍印?”
“你再仔細看看……”蘇季朝一個方向指去。
牛竹蹲下身子,趴在地上,不由得一怔,只見蘇季所指的方向,果然有一層不易被察覺的輕微印記。
“師弟,你眼神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