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洋迷迷糊糊回答,隨即又問,“胡先生是正人君子,難道他也會因為私利而欺君嗎”
朱銘笑道:“欺君倒是犯不著。有本事的人,很多都有大志向。胡安國的志向,無非是致君堯舜上、贏得身後名。他這種人比較純粹,但純粹不代表著他沒有私心。他也會提攜同鄉和親友,提攜跟自己學術相近之人,並且因此結成自己的小團體、小派系。這很正常,如果不培植親信,平時還怎麼做事”
這段話朱洋聽懂了。
朱銘說道:“如果胡安國大權在握,他的親信黨羽就會越來越多,甚至是多到可以稱為朋黨。這個時候,如果有另一位大臣,也有自己的朋黨派系,就很容易跟胡安國產生矛盾。或許兩派的領袖都是君子,甚至他們私交莫逆,但他們真能阻攔黨羽相爭嗎發展到那種地步,就已經跟個人無關。派系的整體利益,會推著派系領袖做出選擇,甚至有損社稷也在所不惜。”
朱洋點頭道:“王安石和司馬光便是如此。”
朱銘說道:“是該給你選太子妃了,孟昭的第三女頗類其母,你祖父和母親都非常滿意,選個日子給你安排大婚。另外,朱羅國王進獻三位少女,最年幼的一個,也賜給你帶走吧。”
“孩兒全憑父親做主。”朱洋認識未來的妻子,小時候經常一起玩,他對未來太子妃的印象不錯。
至於朱康的正妻豫王妃,卻是黃龜年的第四女,去年就已經完婚了。
說起來,黃藥師家的四女兒,閨名還是朱銘幫忙起的。嗯,叫黃蓉……
南印度的朱羅國王很有意思,不但送來三位少女,還送來一個林伽派高僧。
高僧和少女是配套的,可以傳授給朱銘一種修行秘術。
正是你們骯髒腦袋裡想的那種秘術!
朱銘痛快把三位少女收下,卻懶得跟高僧深入交流。
年齡最長的少女,朱銘自己笑納。
剩下兩個,則賜給朱康和朱洋。
面板都挺白的,血脈極為複雜,不知混血了多少代。
身為太子,朱洋還是個處。
他從父親那裡離開之後,回東宮認認真真讀書。身邊還有幾個伴讀,都是從太學和軍校裡選出的佼佼者。
伴讀兩年就得更換,讓太子多接觸點人。
目前的五位伴讀,分別是:王重陽、黃萬頃、石志寧、袁昂、李煥之。
王重陽的年齡最大,再過半年他就要被換走。
石志寧卻是個女真人,原名紇石烈志寧。他在翰林院協助整理金國史料,由於學問進步極快,被推薦到太學去讀書。
袁昂是唯一的軍校生,每旬只陪太子讀書三天,而且學習內容多與軍事有關。
“拜見殿下!”
正在閒聊的五個伴讀,聽到侍衛的喊聲連忙去迎接。
朱洋招呼他們進屋坐下:“我剛才被陛下召見,有些聖訓教誨不太明白,你們且一起討論討論。”
眾人一聽說皇帝教育太子,連忙端正坐定。
朱洋也不是傻瓜,什麼不要完全相信任何官員,這種話他是不可能說出來的。還有胡安國培植親信,他也不跟伴讀們講,只大致複述一遍朱銘的話。
“為何明知錯了,卻也要堅持錯下去這裡我最為疑惑。”朱洋說道。
王重陽說:“我等不敢妄自揣測聖意,只說說自己的看法。當時急於變法,是因為國庫空虛。而國庫之所以空虛,是因為權貴、士紳、巨賈盤剝侵佔。變法的目標,無非是把被侵佔之利,還歸給朝廷和百姓。”
“變法派當中,有很多屬於投機之輩,他們胡亂作為以謀取私利,關鍵時候甚至可能首鼠兩端。”
“而守舊派卻更團結,為了保住私利,有些人甚至會故意破壞變法,即便危及天下也在所不惜。”
“想要變法成功,新黨必須徹底壓住舊黨,雙方根本就沒有緩和的餘地。因此即便改革法令有錯誤,即便有變法官員謀取私利,皇帝也必須始終堅決支援。錯了也要支援,不能讓舊黨借題發揮。否則兩黨相爭,錯誤會越來越多,錯誤會越來越嚴重!”
朱洋覺得有點道理。
石志寧說道:“金國還沒創立的時候,就一直在變法改制,直至國滅也沒完成。我的老師,是完顏宗翰那一派的。老師曾對我說,金國制度初創,粗鄙簡陋,必須改革。但怎麼改,他跟完顏宗磐一派矛盾極多。到最後,老師明知是錯的,卻還要一錯到底。”
“為什麼”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