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機會,她卻選擇了在門內等待的方式。雅也或許最終會從門前走過,她卻無法自己靠近那扇門。所以,那一天他突然敲門時,她根本沒有萌發自制心的餘地,只是在門內茫然地看著他走進來。
這麼大年紀了,還痴迷於年輕男子——有時她這樣進行自我分析,從而確認自己依然保持著冷靜。她清楚這種狀態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但又想盡情享受從夢中醒來前的短暫時刻,哪怕只有一秒鐘。但也正因如此,不想留下遺憾的願望更加強烈,想充實和雅也度過的每時每刻,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打擾一下。”
突然聽到有人說話,賴江不禁嚇了一跳。右後方站著一個男人,鬍子拉碴,看樣子三十多歲,身上倒是穿著西服,也繫著領帶,但賴江感覺他土裡土氣的,並非因為這人個子矮,或許是因為他眼睛上翻看著自己。
“您是倉田賴江女士?”
“是的。”
男人遞過一張名片。賴江看後皺起了眉頭,不明白警視廳的人為什麼來找自己。
“我可以問您點事情嗎?”姓加藤的警察問。
“可以,不過七點前我不能離開這裡。”
“那就在這裡談吧。”加藤走到展品前。他也許想裝成一位散場前剛來的客人。“真好看。就算是學生們的作品,也完全具有交易價值。不好意思,您學陶藝多長時間了?”
“一年。”
“嗬?一年就能做得這麼好。”加藤看過賴江製造的點心缽,把手伸向旁邊的酒壺,“這個也很厲害,是經驗豐富的人做的吧?”
賴江微微一笑。雅也的作品被人表揚,她很高興。“他最近剛開始學。”
“是嗎?”加藤看上去很驚訝,他凝視著酒壺,又放回原處,“這世上還真有手巧的人。”
“他是個手藝人。”
“手藝人?”
“他的本行是金屬加工,製造各種精細的零部件,不能說完全是個外行。”
“噢,原來如此。”加藤點點頭,再次望向酒壺。他的側臉看上去異常認真,賴江感覺有些怪異。
“您想問我什麼?”
“啊,對不起。”加藤似乎回過神來了,“是這樣,我正調查一九九五年華屋發生的惡臭事件。”
“啊,那件事,”她當然知道,“還在調查嗎?”
“零零碎碎的,因為至今還沒有解決。”警察扭頭笑道。
“我以為肯定成懸案了……”
“您這樣想也是理所當然,調查總部早就解散了。當時剛發生地鐵毒氣事件,上頭特別重視,但……”
“關於那件事,想問我什麼?”
“不知您是否記得,當時還發生了一件事,就是跟蹤狂事件。案犯是寶石飾品專櫃負責人,姓浜中。”
“聽說過,但不知道詳細情況。不是說那件事與跟蹤狂沒有關係嗎?”
“這種意見是主流,但還無法斷定。”
“可……”
“浜中跟蹤的女子中,有一個叫新海美冬的。透過調查,發現他曾跟蹤過多名女子,但他本人只承認對新海美冬的行為。而且他聲稱,新海是他的情人。”
賴江環顧四周,想確認剛才這番話是否被別人聽到了,幸虧旁邊一個人都沒有。“我很難理解,為什麼如今又舊事重提?”
“我十分理解您的心情。叫新海美冬的女子現在是您的弟媳,也就是秋村社長的夫人,但正因如此才來問您。關於那一系列事件,包括您在內的秋村家族應該都知道,卻依然將她作為社長夫人迎進了家門。對她是否進行了相應的調查呢?”
“當然進行了一系列調查,不過,最後還是由本人決定,旁人如果過多幹涉——”
“您說進行了調查,那是何種程度的呢?是否對新海的過去也進行了詳細調查?”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
“因為這很重要。就算是為形勢所迫,既然那個案子的嫌疑人坦白,她是他的情人,警察當然會在意。”
“你……是姓加藤吧,”賴江深呼吸了一下,衝著警察挺起胸脯,縮了縮下巴說,“不知你是否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就算是有所謂的為了調查的名目,也無法容忍你對華屋的社長夫人進行誹謗。把我們惹急了,可以要求你的上司對你提出警告。”
賴江不客氣地蹬著加藤,但他沒有流露絲毫懼色,倒像在清醒地觀察她發火。看到他的樣子,賴江突然感到一絲不安,也許正中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