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更是畏縮的向後蹭了蹭腳丫,一雙完全看不出的破爛球鞋套在腳上,烏黑的彷彿泥水中浸透過似的。
難聞的酸腐氣味從少年身上隱約的傳來。那是長久沒有洗澡清潔和在垃圾堆中拾荒時殘留下來的異味。
碎月一陣心酸,眼眶一熱。
慢慢的,將少年扯著自己袖子的手掰開。淳也的臉在這一瞬間喪失所有血色。唇緊咬出了血痕。“……對不起,打擾了。”隱隱從打顫的牙縫間擠出的幾個字已經耗費了少年一生的力氣。他不願再留在這喪失溫度的地方。
然而,下一秒,他被擁進了一個溫和的胸膛。
不夠寬厚,不夠健壯,卻足夠溫暖也足夠堅強。
淡淡好聞氣息從對方身上傳來,暖暖的,柔柔的。彷彿漫天飄灑的溫柔柳絮,撫平著內心顛沛的傷痛。
少年溫和的嗓音自頭頂響起,緩緩的,輕柔的,“淳也,不怕。我在。”
彷彿心中勾勒了千萬遍母親的溫柔嗓音,撩動了心底最深的那根弦。
碎月有節奏的輕輕拍打他的肩膀。不斷的重複簡單的話語。
他說,不怕。淳也,我在。
淳也,淳也,淳也,不要害怕……
我在,我一直在……
無數個萬籟寂靜的黑夜,無數個顛沛流離的日子,他一直懇求的,不過是一句關切的話語,一個溫暖真摯的擁抱。
仁王淳也,一個自出生那天起,就失去了母親的孩子。自小在金錢的堆砌,利益至上的環境中長大,看厭了他人討好的嘴臉。十歲以前,小小的淳也最大的願望不過是希望他那整天忙於工作的父親,能夠在他生日這天,暫時放下工作,好好的陪陪他。
不要那些昂貴特製的玩具,超額的金卡貴賓券,更不不要那些打著慶生招牌實則進行商業談判的虛浮宴會。
他和父親,兩個人,安靜的陪他吃一塊蛋糕,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就好。
僅此而已。卻仍舊是奢望。
為了被忽視的關注,他成為了一個放羊的孩子。不斷的撒謊欺騙他人,演繹著一個又一個迥然不同的角色。
在遇見碎月之前,他已經傳神的演繹了桀驁小子、紈絝公子、孤苦孤兒……一系列的角色。立海大最富盛名的欺詐師——仁王雅治童鞋每次提到淳也小正太時都氣的咬牙切齒,白色的小辮子一翹一翹的。“那個小混蛋……”
由此可見,在淳也手上吃過虧的,八成也包括某白毛狐狸。
這次的經歷對他而言,不過是又一場角色扮演的開始。淳也這樣告誡自己。
僅僅,只是一場打發時間的遊戲而已。
不可以動真感情。
可是,在被碎月擁抱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真實的溫度。灼燙的,溫暖的溫度。
碎月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平和淡定的氣息,舒服的讓他深深眷戀。心底隱約的卻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來。如果,如果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騙他的……
碎月是個很有原則底線的人,凡事都有不可逾越的範圍。一旦觸及了那個底線,那麼,無論是誰,就將再不能被接納進心裡。
一個激靈,淳也下意識的立刻排斥掉這些不安的心緒。
“淳也。”碎月換好鞋子。將軟軟的布拖擱在淳也腳下,“來,先換上鞋,地板上涼。”發現淳也依舊呆立在原地不動,似乎沒有聽到。
“……淳也?”再次的呼喚終於將恍惚的淳也喚了回來。
勉強的彎了彎唇,“……啊。好。”
淳也慢慢的彎下腰,藉著換鞋之際,犀利的視線不著痕跡的迅速掃過屋內的任一角落。這是長期訓練養成的慣性。
小時候淳也曾多次遭遇綁架,雖然大多數時候並沒有成功。為了防患於未然,淳也被家族送去特訓隊訓練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長期潛移默化的訓練讓他養成了每當處在陌生的環境中,先進行觀察的習慣。
淳也乖乖的坐在客廳裡,碎月將切洗好的水果擺在果盤內。揉了揉少年略顯扎手的頭髮,碎月微笑,“乖乖的休息一下,吃點水果。我去給你放水洗浴。”
淳也一副乖巧小貓的樣子縮在椅子上,點了點頭應道,“……嗯。”聲音低低小小的,桀驁的眸子軟化下來。
走進浴室,碎月放好洗澡水,返回房間,從衣櫥裡翻找出換洗的衣物。順便將擱置在床頭的醫藥箱拎了出來。本來醫藥箱對碎月而言,派不上太大的用場,放在床頭這個顯眼易拿的地方純粹是為了某個常常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