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真是對不起,我弟弟不小心踩了你的腳。”
手冢淡淡的看了碎月一眼,面前這個溫潤的少年立即對他揚起一個梔子花瓣一般乾淨溫和的笑容。——請交給我處理。碎月的眼神真摯而誠懇。
緊皺的眉頭一分分的鬆開。隨即,手冢慢慢轉過身,靜默的看向窗外。算是默許了碎月對少年的維護。
一下車,棒球帽少年猛的甩開碎月的手,粗魯的一推。碎月猝不及防,踉蹌後退幾步,差點摔倒。
純黑的大眼睛狠狠的瞪著碎月,彷彿一隻渾身豎起毛防禦著的小野貓,少年兇狠的盯著碎月,淬了一口,“滾開,誰要你多管閒事!”
嘴角噙著一抹細小的弧度,碎月微微一笑,對小少年恩將仇報的行為不以為意。將拾起的棒球帽塞到小少年的手裡。揉揉少年那略有些扎人的髮絲。“下次不要再那樣做了。”
少年有些髒汙的小臉驀的一紅,仍然嘴硬道,“要你管!是你自己多管閒事。”
“是,是,抱歉,是我不對。”碎月耐心的依著少年的性子,好脾氣的應合道。
碎月將彆扭的少年拉到水池旁。從口袋裡掏出一方潔淨的手帕,沾了少許清水,動作輕柔的擦著少年臉上的汙跡。柔聲說道,“你還小,還有很多不懂。有些事能做,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少年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碎月,純黑的眸子透著懵懂不解,只能呆呆的任由碎月動作。
“好了,小臉終於乾淨了。”碎月滿意的看著小少年的臉蛋,真是一個漂亮的孩子。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五官異常的精緻。
“……你的手帕……髒了……”看著碎月手中那一方原本乾淨此刻卻變得烏黑的手帕,少年吶吶地說道,蚊蚋一般。
碎月輕笑,毫不在意的將手帕擰了擰,重新放入口袋。再度揉亂了少年的一頭桀驁的黑髮,“不用擔心。這個並不重要。回去洗洗就乾淨了。可是,你必須明白一點——”碎月彎下腰,伸手輕輕碰觸少年嘴角的傷痕淤青,少年彷彿吃痛一般的縮了縮。
直直的凝視著少年的眸子,彷彿要看進少年的靈魂深處一般,碎月認真的說道,“有些髒汙,一旦染上,那就真的一輩子都洗不乾淨了。”
無法直視碎月的眼神一般,少年低下頭,一頭墨黑的髮絲垂了下來,遮住了少年此刻的表情。
許久,他都沒有開口,只是略顯得孱弱的肩膀微微抖動。
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人教過他。人們總是用最粗俗最惡毒的語言辱罵著,追打著他。
很多時候,他都是餓著肚子瘋狂的逃竄著,挨著一身傷痕的躲在陰暗的角落咀嚼著一小塊搶偷來的麵包。
碎月的掌心乾燥而溫暖,溫柔的彷彿記憶中從來不存在的母親的手。
淚落如雨,靜靜的淌了下來。墨黑的眸子裡盛滿了晶瑩的湖水。彷彿要將這些年的受的苦難全部宣洩出一般,少年終於在碎月的懷裡大哭起來。
輕柔緩和逝去少年眼角的溼潤,碎月的手指被少年灼熱的淚燙的微顫。
* * *
手中捏著一張薄薄的便箋和一張面額的日鈔,冷冷靜靜地遠望著碎月那漸漸被人流淹沒的身影,少年的表情突然深邃起來,嘴角緩緩勾起一個讓人捉摸不定的弧度。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間瘋狂的震動起來,少年掏出手機。純黑色的外殼,流暢的線條,極佳的手感——完全純手工特製的手機,任是誰也看得出這一支小巧手機價格不菲。與少年那寒酸的打扮完全不符。
手指輕推滑蓋,看著上面顯示的N個未接來電,少年懶洋洋的按下接聽鍵,那邊的怒吼聲立馬傳來——“仁王淳也你個臭騙子小鬼,現在在哪裡?你知不知道,我在機場等了你整整二個小時!你倒好,一下飛機竟然給我偷溜。你以為我很有空接你這個麻煩的小鬼啊,要不是伯父的吩咐,我才懶得理你……”
棒球帽少年、不,應該說是仁王淳也,眉頭向上一挑,將電話拿遠離耳朵,皺眉對這話筒道,“啊勒,啊勒,變態的白毛狐狸大叔,我的耳朵要被你的大嗓門震聾了。你不會小點聲對待你可愛的纖細的神經脆弱的小表弟啊……要知道,含苞的小小花骨朵可是最是容易被你那漫天亂噴的唾沫星子摧殘淹死的。”
那邊,正站在機場門口的仁王雅治被氣的咬牙切齒,白色的小辮子一翹一翹的。這個小混蛋、小騙子。剛從美國回來就開始不安生了。
看來,小鬼現在一切平安。仁王終於放下心來。這個孩子,太過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