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兵道:“我們兩個人去吧。”李參謀只點點頭,他們三個人就走出指揮所了。營副和傳令兵各有一支步槍,周太福卻是徒手,三個人在敵人的步槍子彈叢裡飛快的由交通壕鑽著向前。走到張營長身邊,見他上身衣服,染了半邊的血跡,營副說聲請他下去。他瞪了眼道:“我這樣子還下去幹什麼?”他回頭看到周太福,便向他點點頭道:“你很勇敢,可是你沒有傢伙,你也不能執行戰鬥,你幫我一點忙,你把指揮所裡的手榴彈,都給我送來。快去,我是不下去的。”周太福見他瞪著雙眼,兀自有兩道英光射入,他不敢違拗,立刻就跑進碉堡來,一看這地上手榴彈箱裡放的手榴彈,果然還有二十多顆。他對李參謀草草的報告了一遍,扛起那箱子,又走了出去,再奔到張庭林所伏的戰壕裡。見他剛剛丟擲一顆手榴彈,又從壕沿上溜了下來。這一段戰壕,凸出去一塊,將石條築了護身短牆,更高出壕沿一尺上下。所以相當堅固。在張營長腳下,就放有十幾顆手榴彈,他看到周太福把箱子送來,張口大笑道:“好極了!這是二十六顆手榴彈,連合我這裡原先和現在的,共是四十八顆手榴彈,有這些手榴彈,我足能對付敵人二百人。你回去對參謀說,報告師長,我張庭林在這裡報國了。我已告訴劉營副向東移動,和第二營取得聯絡,也好保全一部分實力,去守漁父中學。我有這些個手榴彈,憑我往常練習的那般手勁,足可以在這裡把敵人擋住一陣了。”他說時,已取了一顆手榴彈在右手,卻把那隻帶了血漬的衣袖抓著戰壕壁,爬上去,伸頭張望。接著他拔去保險,右手一揚,咯的一聲,拋了一個出去。他哈哈一笑道:“中了,打死這些狗雜種,周太福再遞一個上來。”周太福真的遞過一個去。他一拔保險,手一揚,自己笑著叫好道:“痛快!再來一個,這鬼子就下去了。”說著,他一回手,周太福第三次遞過彈去,他三次丟了彈,哈哈的笑著,向下一落,接著篤篤篤,機關槍子彈,打著戰壕上的石條火星亂濺。張庭林靠著壕壁笑道:“這三顆手榴彈,把上來的敵人幹了一二十個,他們退回去了。可是他還要來的,你快走吧,這裡不知道能維持幾分鐘。你告訴參謀趕快離開那指揮所,好去向師長報告。這裡就只有我一個人,弟兄們都轉移到側面去了。”周太福看他這種精神,真是視死如歸,和他行了個由心裡佩服出來的敬禮,也就立刻由交通壕裡穿梭著走開,但他只走開幾十公尺,又伏在壕裡向他看看,只見他一起一落,由壕沿落到壕裡,拿了手榴彈,跳起來就拋。拋了又再來拿。看那樣子,他竟忘了他周身是血了。他心想,這樣好的軍人,讓他陣亡了,那是可惜的,還是去背了他回來吧?這樣想著,又向前面慢慢地爬了去。原來敵人對著這個手榴彈出發點,已在用步槍圍擊,面前子彈橫飛,不敢向前。但張營長依然是一陣陣的丟手榴彈。最後,見他不丟了,只是左手拿了手槍,右手拿了一顆手榴彈,不用獵,那是第二十八顆了,就在這時,已有七八個鬼子跳上了壕沿,他右手手榴彈一拋,左手開著手槍。跑上來的敵人完全倒下,遠遠地聽到他哈哈一陣大笑。
第27章 錦囊三條計
周太福把這情形看過了,料著敵人馬上就要進撲指揮部,掉轉身來,由交通壕裡趕快地就跑回營指揮所去報告。這時,碉堡裡就只有李參謀一個人,他問了周太福幾句話,便道:“那麼,我們只有走吧,這裡還有四顆手榴彈,我們各帶兩顆。到了漁父中學和師長透過電話,再做計較。”說著,兩人各把手榴彈掛起,把那電話線剪斷,由周太福揹著話機,就向大西門外漁父中學走。走了一里路,已經遇到我們的步哨,一路問明,知道了孫進賢團長,就在前面指揮。李參謀一口氣奔到團指揮部,見著孫團長把長生橋前面詳細的情形說了一遍。那孫團長身上穿著的一身灰布棉製服,己是濺滿了灰塵。裹腿和布鞋,也全濺滿了泥點,但他臉色紅紅的,卻還精神奮發。說著話時,他兩手互相揉搓著,表示他不住地在使勁。他道:“這邊西路的情形,也正是和西北角情形相同。洛路口的敵人,除了炮火猛烈之外,又放大量的毒氣。”李參謀道:“長生橋那邊,敵人也放過兩次毒氣,但是西北風太大,毒氣在戰場上停留不住都讓風吹跑了。這邊怎樣?”孫進賢道:“也沒有什麼效力,不過敵人藉著風勢,又用煙幕掩護了密集部隊進攻。馮副團長現正在那裡親自指揮,己是把敵人壓制住了。”李參謀道:“西北角興隆橋那邊怎樣?”孫進賢道:“我馬上就要去看看,在長生橋東角的第二營第八連連長喬振起,他帶了不足的一班人,在後面做掩護,只下來三名弟兄,喬連長因傷重不能行走,用步槍自盡成仁了,由洛路口到興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