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陌一笑,其意不言而喻。
月闊鏡臺心領神會,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他緊盯著對面這個若是女子,必定傾國傾城的“妖孽”:“此計雖然可以一勞永逸,卻是讓本王背上了弒父之責,你看著雖然不羈,卻並不是窮兇極惡之徒,怎會用如此惡毒的計策,平白讓自己惹了一身血腥。”
燕離陌豈會不知這計策惡毒,可是為了能早日結束戰爭,回到故土,他實在別無他法。那個人的答案,他已經等了太久,每一分每一秒的拖延都是煎熬,讓人實在等不下去了。
“罷了,每個人都有所求,你既然願意墜入地獄,本王又何必多言?”
月闊鏡臺起身,無視他的沉默,轉身向外走去。
立秋了,石月的夜更加寒涼,一陣穿堂風過,饒是燕離陌飲了一大口酒,也忍不住地渾身戰慄。
作者有話要說: 為啥這個沒人喜歡看呢?!不解中。。。。。。
☆、石月王
在二王子府無所事事等了兩日,第三日的時候,沈珩來叫他起床,帶來了一套石月國的衣物,告知他今日月闊鏡臺要帶他入宮覲見石月大汗。
雖然沈珩不說,但是燕離陌看出了他隱藏的一絲疑惑。那夜宴會,他並不在場,燕離陌便知道,這人也不是月闊鏡臺傾心相信的。身為上位者的生活要多複雜就有多複雜,明明不相信一個人,卻偏要日日將他放在身邊,這種折磨,怕也只有他們能夠體會了。
從王宮到月宮,依然需要走一兩個時辰,尤其入了宮門之後,便只能徒步進去。
一路上月闊鏡臺都沒有與燕離陌交談,只是在他剛從二王子府出來的時候看了他一眼。兩個人平靜得彷彿真正只是去覲見大汗一樣。沈珩跟在兩人身後,也是一言不發。
暗暗觀察了這所謂的月宮,燕離陌心中也是讚歎,比之晟軒的皇宮,果然要雄渾壯闊得多,不只房屋高大,細微之處也是精雕細琢,處處顯露出非同一般的尊貴,不愧是存在了數百年的大國。
更讓燕離陌搖頭失笑的是,這月宮城牆有十幾丈之高,即便他輕功卓絕,也難以在重重包圍之下從城牆逃走。看來,還是要受一回牢獄之苦了。
終於走到了石月大王所在的望舒殿,月闊鏡臺忽然止步,並沒有轉過頭來,就那樣讓燕離陌看著他的後背淡淡問了一句:
“你想好了嗎?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本王不會怪罪你。”
燕離陌一愣之下吃吃一笑:“九王子說王爺是一頭兇猛的老虎,原來老虎也有遲疑的時候。”
月闊鏡臺的後背一僵,鳳眸裡閃過一道利光,身後這個年輕人,果然會是他的勁敵。
沈珩望著打完啞謎,往殿內進去的兩人,第一次皺起了眉頭。
石月大王月闊御察與燕離陌想象之中一樣,魁梧挺拔,老當益壯,是久在荒漠風沙中淬鍊出的膽量和氣魄,一道微微透出精光的眼神卻又洩露出他城府之深,心計之廣。這樣一個曾經呼風喚雨的英雄,在垂暮之年,總有一種讓人不勝唏噓之感。
看到月闊鏡臺進來,他沒有多少親切,卻也不疏離。這特殊的父子之間,也有著不同於一般父子的距離。
燕離陌沒有像平日一般放肆,老老實實站在後面等著月闊鏡臺向大王引薦他。
“你從晟軒來?”月闊御察的聲音雄渾有力,驚醒了正在發呆的燕離陌,後者正望著他身後牆上掛著的一柄彎刀出神。
“是。”在那一束審視探究的目光之下,燕離陌不動聲色地回答。
“父王,兒臣派沈珩去向九弟道歉,這是他讓沈珩帶回來的使者,說是有事回稟父王。”月闊鏡臺替燕離陌說了接下來的話。
月闊御察沉默了片刻,一直盯著燕離陌瞧,只瞧得燕離陌都有些發虛,以為自己哪裡出了差錯,被這位石月大王看了出來。天家威嚴,果然不是虛妄。燕離陌忽然想象起二十年後那人的樣子,彼時他會不會也像月闊御察這般,只憑眼神就能讓所有謊言無所遁形,讓所有奸邪都無端敬畏臣服。
而那個時候,自己還在他身邊嗎?這是個不敢想也不能想的問題。他此刻在異國掙扎,為的就是給這個問題一個答案。
月闊御察忽然揮手讓二王子退下,籠罩在燕離陌周身的凝重氣息也驟然消散。
大殿內只剩下月闊御察和燕離陌兩人,他從高座上走下,一步一步都沉穩有力,直至燕離陌身旁:
“你所為何來?”
竟然是漢話,而且語意含混,讓燕離陌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