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找了個藉口,樓雲避過一臉奸笑的許淳,三步並作兩步地往林外走去。
許淳小跑著跟過去,只剩下滿林的屍首血跡,風吹過,再無人聲。
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縱然說了一遍遍的絕交,生死關頭的本能反應,才最能表達真正心意。兩肋插刀,大抵也不過如此。
清心寺後院,燕離陌雙手抱臂,靠在柱子上站著,無極正在替樓雲包紮傷口,許淳蹲在一邊和莫莫玩泥巴。
“原來無極師父還通歧黃之術,而且手法嫻熟,清心寺有無極師父在,了塵大師一定少費不少心。”
樓雲笑著向無極表示感謝。幸虧有他,自己才不至於被許淳那般亂纏廢了手臂。
“不過是偶有涉略,寺中人多,萬一生病有個會瞧瞧的也方便許多。”無極繫好結釦,剪下多餘的布條,謙虛回應。
“對了,怎麼不見常樂小師父?”樓雲忽然想起這一茬,平時還未進寺廟,在門口就可以聽到常樂的大呼小叫,今日來了這麼久,竟然連他的影子都沒看到。
常樂自那日晚上從燕離陌房中跑出去,就躲在藏經閣裡,連飯都不曾吃過。無極去找了兩次,他卻閉門不見,索性讓他自個兒待著好了,反正他素來就愛使小性子,不讓他憋兩天,他也磨不開面子出來。
“找他幹嗎?”提起常樂,許淳倒是滿臉的不樂意,四個人當中,就屬他被常樂欺負得多,自然對那小和尚不怎麼待見得起來。不過,這其中緣由,許少爺當真需要從自己身上找了,誰讓他每次都那麼缺心眼,準確無誤地跳進常樂挖的坑裡去,這麼多年一次都不落。
“破。。。。。。破了!”一直笑嘻嘻玩著泥巴的莫莫忽然叫起來,原來許淳方才一用力,把剛剛捏起來的泥巴穿了個洞。
“沒事,補上就好了。”許淳又拿起一塊泥巴,貼在洞口處,小心抹勻了,看上去倒像是完好無缺。
“嘻嘻,好了。。。。。。哥哥好棒!”
莫莫高興得在地上跳了起來,拍著一雙泥掌,濺得到處都是泥點子。
“不許叫他哥哥!”燕離陌忽然走了過來,一把拉起莫莫,語氣有些不悅。
莫莫雖然毀了容貌,但身形氣質上感覺也是三十左右的人,叫許淳哥哥的確有些不合宜,可是他現在心智迷失,所思所說不過是個五歲稚童,聽上去倒也不甚突兀,燕離陌如此認真反倒有些莫名其妙。
“哼,本少爺還不想被一個傻子叫哥哥呢?”許淳也站了起來,就愛與燕離陌鬥嘴,所以雖然並沒有輕視莫莫的意思,但是卻仍是不屑一顧的語氣。
燕離陌瞪他一眼,沒繼續與他掰扯,手下卻不含糊,拽過他的袖子就要替莫莫擦手。
許淳自然不讓,可是又搶不過燕離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今早剛換的衣袖上變得慘不忍睹。他轉過頭去向樓雲求救,樓雲卻裝作沒看見一樣繼續與無極談笑如常。
阿璟,我好想你啊!
這是許少爺這會兒最真摯的心聲了,至少尚璟在,他還能用眼神鼓勵自己要堅韌不拔,威武不能屈。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回京。
打鬧過後,自然還是有正事要做。樓雲今日來此,可不是感知到燕離陌有危險,專門來替他受這一劍的。昨日許淳打動他的提議就是為柔嘉公主祈福。沁妃太過柔弱,在深宮自保尚且艱難,何況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樓家欠她太多,樓雲身為兄弟,一直心存愧疚,此番上得清心寺,最重要便是替小公主求個平安。
無極聽得他的來意,自然欣然答應,先行離開去準備一切所需之物了。
所謂福,一持戒福,二佈施福,三修定福,三福俱足,自然福澤深厚。可是柔嘉遠在深宮,又只是初生小娃,自然不需要如此隆重。只待樓雲沐浴淨身,在佛前焚香頌禱,再由樓家外財佈施即可。
其實樓家豪門商戶,平素每到月末就會在城中開辦粥場,或是免費贈藥,逢年過節也會向廟中添不少香火錢,佈施一福,早已是身體力行。
“柔嘉公主還是個小孩子,福氣太大也不是什麼好事。”
吩咐無憂帶了莫莫去睡覺,院中只剩下他們三人,燕離陌坐在樓雲對面,正品著從了塵那裡順手牽過來的春末凝翠。
這一句話本沒什麼惡意,可聽在樓雲心裡又是一根刺。
“怎麼,就因為柔嘉是皇帝的孩子,你心裡不舒服了?”
尖銳直白的話語讓燕離陌臉色一沉。許淳正在可憐自己的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