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刺,風無邊。
第二天果然是個陰風陣陣的天氣,半縷陽光都不見。尚璟他們三個醒來的時候,差一點都分不清是上午還是下午。
“咦?阿陌呢?”許淳第一個叫了出來,樓雲揉著僵硬的脖子轉過頭來,床上果然只剩下一片狼藉,卻沒有燕離陌的身影。
昨夜他們三個恐燕離陌半夜叫人,所以也都一同在這裡留宿了,桌上榻上一個個睡得難受,不過以前在一起玩樂的時候也都是如此,所以也沒什麼介意。不過這大早上的玩消失倒是第一次出現,尤其還是昨天那個醉的一塌糊塗情緒激動的人。
“也許是先回去了,天亮了,咱們也先回家一趟再說吧。”尚璟從榻上下來,神色平靜。樓雲許淳點頭贊同,一道開門出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十字街口分手前,許淳打著哈欠先走,樓雲在原地踟躕了片刻,還是將問詢的眼光投向一旁沉思的尚璟。
“讓他去吧,是好是壞終會有個結局,不過早晚而已。”擺了擺手,尚璟也轉身離開。樓雲嘆一口氣,往另一條道上走了。
忍不住回首處,剩下那條路的盡頭,陰雲籠罩下的皇宮,比往日更多了一份孤寂和冷漠。
姜桓這幾日志得意滿,心情甚好。下完早朝回來,帶著齊斯一路進了御花園,前些日子新來了一個花匠,能進得皇宮見得天顏的自然是精於此道,本來看厭了的御花園,在他手下又重煥生機,特別是新開的那一圃玫瑰,紅粉白藍,美不勝收。
“這花種的不錯,賞!”玫瑰叢中走過,姜桓拈了一枚花瓣,細嗅清香。龍顏大悅,隨身在側的齊斯自然輕鬆不少,忙喚來那花匠。花匠進宮許久,第一次直面聖上,甚是緊張,哆哆嗦嗦站在一旁,連話都說不順溜了。
姜桓心情不錯,也不在意,還頗有興致地跟他聊了幾句關於養花的事,花匠認認真真地回答,還一邊想著有沒有說錯話。齊斯站在那裡聽著,不知聽沒聽進去,眼角一瞥,倒是在園子口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人影,可再仔細看又是空無一人。
花匠退下之後,齊斯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到接見大臣的時候了,便上前提醒還在興致勃勃賞花的姜桓。
“無妨,讓他們等片刻就好。”姜桓一點都不著急,反而上前幾步蹲在地上將落了的花瓣集中在一起,埋在靠近根部的土壤中。
“化作春泥更護花。”齊斯趕緊跑上去也蹲在他身後,替他捧了龍袍免得弄髒。
姜桓拍掉手上的泥土,起身,然後摸了摸齊斯的腦袋,眼中流光閃過,意義難明。“落花護不護新花朕不知,但小齊斯護朕之心,朕卻一清二楚。”
齊斯聽他如此親密之語,登時紅了臉,又不自覺抬起雙眼看向這個他敬若神明的男人,淚光盈盈。自小入宮,服侍在姜桓身邊多年,能得他一兩句知心話著實難得。
“護著陛下的可不只奴才一人,奴才只是個宮人,什麼都不懂,不能為陛下分憂解勞。”垂頭拭去臉頰上的淚水,齊斯小聲嘟囔了幾句。也許是此時的姜桓看著太仁慈,讓他有這樣的膽量吃一回醋。
果然,姜桓見他如此情態,朗聲大笑,毫不動怒:“沒想到你這奴才還有這點心思,怎麼?你也想替朕出兵打仗?替朕肅清左右?”
齊斯言語所指可以想象,姜桓帝王之心,豈能不解?只是他這話出口,對那個替他出兵打仗肅清左右的人,卻彷彿並無深重情意,在滿園鮮花怒放,遍地落英繽紛之中,未免寒涼。連過往的風都有些不忍,停住了片刻才重新遠去,帶上了殘花無數。
“奴才怎敢與世間無二的燕將軍相提並論,陛下說笑了。”依然是輕輕軟軟的語氣,聽不出來是真心望塵莫及,還是酸澀之語。的確,一個深宮宮人,一個少年英雄,放之四海讓世人評判,優劣之分一清二楚。只是,凡事無絕對,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有時候優秀也是一種負擔,一種無法承受的負擔。
姜桓收手,掩在寬大龍袍之中,目光越過眼前小貓一樣的齊斯,一直看到了昏暗不明的遠處,驟然深邃,語氣幽幽:“世間無二?這世間無二的的應該只有一人。。。。。。”
齊斯猛然抬頭,看著鳳元帝似笑非笑的神情,頓時惶恐,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連連請饒。
不錯,這世間無二的應該只有一個,就是那站在最高處睥睨天下的九五之尊,任何人都無法企及的高度,俯視終生恍若螻蟻,生殺予奪盡在他一念之間。
“起來吧,該去見見那些年輕人了,讓他們等久了不好。”姜桓倒是沒有怪罪,擺擺手讓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