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病情的人跟小惠一起來了市中心醫院的腫瘤科。
自從天哥進了急診室幾個小時了,醫生一直都沒出來。
小惠在門外,整個人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連小薛都不敢太靠近。而且她還用眼神死死地盯著小薛,目光裡滿是咒怨,就跟電影裡演的充滿怨氣的女鬼一樣叫人心裡打顫顫。
小薛實在受不了了,她這才舉手投降:“小灰灰,求你了,別這樣看著我行嗎?我這也不是故意的,天哥讓我別跟你說,我也不敢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啊。”
不理會她的話,小惠繼續瞪。
小薛心裡跟長毛了一樣,又虛又癢的:“好吧,我在想啊,天哥那是良性腫瘤,其實沒什麼特別影響的,只要最後割掉了就行,拖幾天也沒關係。所以我才……”
小惠氣的眉毛都一高一低了:“你也是豬腦子,身體里長了瘤那能叫沒事嗎?他諱疾忌醫,難道你作為一個實習醫生也不明白了?小病不治,萬一……”她還沒說完,就狠狠地吐了幾口唾沫,然後抽打自己的嘴巴子,“呸呸呸,沒有萬一!”
只是這掌嘴容易,要控制心裡不想卻是怎麼也做不到的。如果今天是面對別的什麼人,她也可以像小薛一樣,安慰自己說這只是良性腫瘤,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這個人是天哥啊,是她從小認定了的男人啊!
從小認定……她回味了從心底冒出來的這幾個字,突然發覺了自己的心裡最深處的秘密:原來她一直都不肯承認,她這些年一直單身的原因是這個。
真是傻,打打鬧鬧了這麼多年,非要等到天哥出事了,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多傻……
小惠吸了一下鼻子,那裡頭好像堵住了。
小薛還是忍住她身上那股兇悍的氣場,靠近,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不是快夏天了嗎,天哥可能是中暑了呢,你也別太緊張了。”
她的話音剛落,急診室的門就開了,主任醫生摘下口罩,神情依舊嚴肅地看著她們倆:“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小惠站直了迎上去:“我是!”語氣堅定,不容質疑。
醫生看了她一眼,還是確認一遍:“你是病人的?”
“未婚妻。”三個字在急診室門口清晰地迴盪,擲地有聲。
醫生點點頭:“你跟我來辦公室吧,我跟你說說病人的情況。”
小薛插了一句:“我在美國的時候經手過病人的病例,我一起去吧。”
小惠有點緊張,因為醫生的表情不大樂觀,小薛低聲跟她說:“別緊張,醫生都這樣,大多數時候都是嚇唬人的,裝出來一副很嚴重的樣子。”
小惠很希望她這話是真的,不過很多時候希望跟現實是有差距的。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小惠的臉就跟被抽了血一樣,慘白慘白的,腦子裡回想著幾個字眼:“病人身上左腎部位的錯構瘤可能有轉移的趨勢,具體怎麼樣還要經過更加精密的檢查之後才能確診……”
轉移啊,就算是沒有學過醫學知識,也知道那是癌症的前兆,若是真的轉移擴散了……小惠搖晃著腦子:天哥這人運氣一向很好的,絕對不可能!
小薛沉默了,她剛才在醫生的描述了還聽到了一點東西“病人還伴有結節性硬化”學醫的她知道,這很可能是遺傳病。她記得帶她的導師提過關於紀媽媽的事情。她好像就是死於某種癌症的吧……
想到這裡,小薛震驚了。她看著小惠飛一樣跑進天哥的病房,站在門口的她遲遲抬不起腳步了,她想自己現在必須馬上跟導師聯絡一下,對,馬上!立刻!
天哥已經醒過來了,他看著一身病患服皺眉不已,苦笑著看了一眼剛進門的小惠:“我能不能換一身衣服啊,這灰灰白白的實在是太難看了。”
小惠死死盯著他,恨不得在他臉上戳幾個字:神經病!沒出息!腦子有問題!
天哥努力甩了一下頭髮:“行了,哥知道就算是穿這身衣服,哥還是人見人愛車見車爆胎的帥氣……不過小惠,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左臉上這麼疼啊?”
小惠噎了一下,滿肚子的不痛快,現在真想撕爛了他那張不正經的嘴。尤其是想到剛才醫生的話,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紀天航,你聽著,從今天開始你好好給我呆在醫院,一天沒恢復一天就別想出去!”
天哥雙目瞪圓:“那怎麼行,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呆在醫院裡幹什麼?再說了,哥這身體強壯的很。”他試著展示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可惜肌肉還沒顯出來,身上已經撲過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