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看出楊陌臉色有異,卻對幾人的關係摸不著頭腦,當下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把刀用力抵在了丁氏的頸邊,眼睛一瞬也不敢眨地盯著楊陌,口中大喝道:“喂!小雜碎!你若想要逞英雄,想要這婆娘活命的,就乖乖認輸,給老子滾得遠遠的!”
楊陌卻是理也不理他,只慢慢踱到了楊暄身旁,俯下身子將他摟在懷中,楊暄不似楊陌般白皙俊秀,卻是面板黝黑,生得虎頭虎腦的,想來也是如小時候般機靈可愛,此時只見他額頭破了個大傷口,血流了一地,人卻猶是昏迷不醒。
楊陌拉起他的手,一股真氣順著手部經脈傳入弟弟體內,楊暄身軀微微一震,“唔”地一聲悠悠轉醒,睜著尚自迷濛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怯生生地叫道:“哥哥……哥哥嗎?是哥哥嗎?”
楊陌握緊他的手,強忍眼中熱淚,點頭應道:“暄兒!是哥哥!是哥哥回來了!”
楊暄聽得這話,雙目一亮,“啊”的一聲撲入楊陌懷中,“哇哇”地哭了起來,邊哭邊道:“哥哥、哥哥……你這幾年跑到哪裡去了?嗚嗚……娘說……娘說你死了!我還以為、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嗚嗚嗚……”
楊陌緊緊摟著楊暄,費了好大力氣才說道:“暄兒乖,暄兒乖,暄兒莫哭,哥哥沒有死,哥哥就在這裡呢,你不用怕。”
楊暄從楊陌懷裡探出頭來,臉上掛滿眼淚鼻水,哀聲道:“哥哥,你是不是又要走啊……你別走了好不好?我一定不會讓娘再打你了!”他年紀雖小,卻也知母親與哥哥不合,互有齟齬,哥哥這次回村多半是又要立刻離開了,然而心裡面還是天真地以為自己能讓母親不要再虐待哥哥,好讓哥哥回到這個家。
楊陌清楚地知道這個家已是容不下自己了,但又不忍當面拂弟弟的心意,當下好生猶豫,遲疑不語。
正自沒主意間,忽聽丁氏一聲慘叫,楊陌霍然回身,只見丁氏的脖子已被劃了一道三寸長的淺淺傷口,鮮血正緩緩從傷口中沁出,那大漢喝道:“你們磨磨唧唧的做什麼!這般看不起老子,你便當我敢說不敢幹麼!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話才說道這兒,正迎上楊陌的森然目光,那目光有如實質,彷彿一把能刺入人心底的刀子,那大漢一個哆嗦,一句話竟是說了一截便說不下去了。
只聽楊陌冷冷道:“你放了她,我放你一條生路。”
那大漢聽得這話不怒反笑:“你這小雜碎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你倒是說說,你憑什麼……”話還沒說完,只覺腦袋一疼,眼前景物逐漸模糊,就此軟綿綿地往後倒去,昏過去之前的一剎那他還沒有明白自己是怎麼著的道:“這可怪了……這小子不是明明還站在那裡的麼?莫非是有妖法?”
“咣噹”一聲小刀著地,那大漢轟然倒地,楊倩踏前一步扶起已經站不穩的丁氏,素手纖纖,飛快地揉捏了她脖頸上的幾處**道止住了鮮血,從懷中摸出一小盒金瘡藥塞入她手中,低聲道:“丁姨,這是金瘡藥,您莫要擔心,這傷口不深,只需每日塗抹幾次,過兩天便好了。”丁氏道一聲謝,抬起頭來,眼神複雜地望著幾丈外的楊陌。
另外三名大漢見兄弟失手,互相打了個眼色,三人將楊陌圍在中間,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他逼近,楊暄見三個鐵塔似的身影逐漸靠近,已是嚇得將腦袋埋入哥哥臂彎,不敢再看一眼,楊陌懷裡摟著楊暄,卻是連頭都不抬,竟一點也不將三人放在眼裡。
那為首的大漢見楊陌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已然是心中大怒,暗自思量,見他懷中抱了一個人,必有機可圖,便唿哨一聲,三人猛地向前急撲過來,彷彿三座壯實的小山,要將楊陌與楊暄泰山壓頂般砸成肉泥!
楊陌微微側過身子護著楊暄,右手揮出,硬生生格擋下為首大漢的一記重拳,只覺手臂一麻,胸口氣血翻騰,不由心中暗暗叫苦:“比起這班強練外功的大漢,硬碰硬畢竟不是自己的強項,加上這次下山採購身上也沒帶佩劍,現下只能赤手空拳對付這群傢伙。若是好好打以一敵三倒也不怕他們,如今卻是還得顧慮懷裡的的弟弟,這下可算是吃了託大的虧了!”
心念不過一瞬閃過,另外兩名大漢的老拳已然夾著勁風襲面而來,楊陌湊在弟弟耳邊輕聲道了一聲“別怕”,雙手抄起楊暄,身形一矮,堪堪避過重拳,拳頭帶動一股勁風,吹得楊陌衣衫獵獵直響,楊陌心道:“這幾人蠻是蠻了點,倒還有幾分力氣,若是被這拳打實了只怕得難受得很了!”腦中自胡亂轉,動作卻是不停,避開拳風后側身一滑,著地滾得幾滾,便從一名大漢的**鑽出了三人的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