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稽之談”
張陵看到這裡,非常的憤怒,雖然李承乾沒有直接寫明這些大臣的身份,但在字裡行間已經流露出,那些人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所謂的‘邦交’,而是牽扯到了各自的利益或者是他們身後所代表整體利益,寫信的和看信的都是聰明人,不需要詳說。
“這很正常,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小婉撇撇嘴,那些官兒大多是世家出身,盤根錯節……這裡邊的水深著呢,她可以肯定,李承乾寫這封信絕對是受了李世民的授意,否則以皇儲之尊,縱然是師生關係,也不可能在信中談到這些——這是相當犯忌諱的事情,李承乾雖然不擅機變,但這皇室之間勾心鬥角的事情多了,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給競爭對手送彈藥的機會。那麼,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是他那老爹要收拾一批人,讓他趁這個機會給老師……嗯,應該是殺(又鳥)儆猴,以張陵如今的位置,想動京城裡的那些人是不大可能的,但敲山震震虎還是沒有問題的。
信的後面沒有什麼,只是‘大略’地提到了一些對於目前局勢和擔憂和對於民間走私武器、鹽鐵的憂慮……至此,李承乾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太子殿下也學會含蓄了。”張陵淡淡地道。
“是跟著某人學會老奸巨滑了。”小婉忿忿然。
說穿了,李承乾的意思就是讓她們站在對抗世家的最前線,雖然她們本來就有這麼做的打算,但自己主動和被別人動作那是兩個概念,這也是當皇帝的一貫伎倆——在得罪了朝中那些世家出身的大臣之後,小婉她們就只能老老實實地跟在皇上和太子的後面,再不能站到其他人的隊伍當中。
“你打算怎麼辦?”將那封信投入火爐焚燬之後,小婉輕聲問道。
“今天聽說市集上發生了一些故事?”張陵卻反問道。
“是哪個饒舌的傢伙跟你說的?”
小婉笑道,於是便將在路上發生的故事跟他複述了一遍,最後說道:“制度的本身和出發點都是好的,只是在執行過程當中,由於用人不當,難以避免出現這些失誤。”
“可是……我們也有監察的手段。”張陵的聲音有些底氣不足。
“讓拿刀的手去監督刀的指向會有什麼更好的結果?”小婉淡淡地道。
張陵想了一下,愣是沒找著什麼理由可以解釋,只能無奈的輕嘆一聲。
“你不打算借這個機會搞一些動作?”小婉問道。
“嗯,僅憑這個動他們可不夠,還是就事論事,且看看費如晦是如何處置。”張陵不置可否地道。
僅憑著崔挺的事情就想打擊清河崔氏在涇州的利益是有些不現實的。然而世事難料,就在張陵想淡化這件事情的處理過程時,第二天就有人上門拜見小婉。
“原洛風?請他進來。”小婉還記得那個剛來安定不久就登門拜見的胡人,他好像是長孫無忌派在涇州這邊的特務頭子,來見自己做什麼。
“那個人留下了一個盒子就走了。”張有呈上了一隻黃檀做的盒子,上面還有一個靈巧的小鎖頭和一把鑰匙。
留下盒子就走了?
小婉疑惑地看著那隻木盒,似乎上面長出了一朵花似的,半晌,她才拿起鑰匙開啟了那個木盒。盒裡放著幾個紙袋,小婉開啟最上面寫著崔西遠的一個紙袋,取出其中的幾分檔案仔細看了起來。
崔氏馬幫的老闆崔西元在武德元年的時候曾經做過一任長史,是清河崔氏的旁支,時年二十八歲,在清河崔氏的助力之後,成為一州的刺史應該不是什麼意外。
年紀輕輕便踏上了青雲之路,而且前程如此的輝煌,自然心態不同,行事張狂,有些飄飄然不知好歹也是在所難免的。在武德六年的時候,他已經是某州的別駕,當時在清河崔氏一族之中也算是重要人物,族中的一些重要事情也開始讓他參與。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是在那一年的冬天,他在回長安的時候,一路放馬疾馳,不小心和某位貴人的車駕衝撞了。其實這件事情他本來就是理虧,如果低調一些道個歉,大家都會顧忌自己的身份,事情也就是不了了之。
但是,崔西遠卻不是這麼想的,做為崔氏家族未來的核心人物,他認為自己的身份地位才是尊貴無比的,雙方打起了口水仗,驕狂不可一世。
當時李淵剛定下國號不久,大唐還處在內外交困的時候,舊隋的勢力還沒有完全消失,而各地義軍風起雲湧,李唐仰仗世家大族的地方甚多,所以崔西遠有恃無恐。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