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發呆,誰都沒有想到皇上會將此事高高舉起,勸勸放下。
雖然李世民允了長孫無忌所奏,而且對於長孫無忌能夠及時體會自己的心意還是比較滿意,但有些朝臣不顧朝廷利益,只是想著小團體的利益還是讓他感到不快,而麻煩的是,這些世家在大唐的權利構架中還佔據了相當重要的地位,沒有確切的理由是不好妄動的。
在隋唐之間,是沒有科舉制度的,大唐之所以大力推行科舉制度,選拔人才固然是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還是要將朝堂從世家的把持下解放出來,否則即便是一國之主,也常常要受到那些世家的掣肘。
“皇上,又為什麼事情煩悶?”長孫皇后看到李世民一付氣不順的模樣,連忙命人備茶。
“今天不喝茶,將夏小婉上次送來的咖啡給朕煮一壺,不要放糖。”李世民吩咐道,其實他還是更願意喝茶,只是咖啡獨有的那種苦澀對他來說另具誘惑,自從小婉給長孫皇后送來一批之後,李世民動輒就過來蹭喝。
“皇上,不加糖可苦得很。”長孫皇后笑道,這男人不管是什麼地位,不管是什麼年齡,有時候都不免表現得像個孩子似的,李世民明顯是心氣不順,在發脾氣。
“嘴苦總比心苦強……”
李世民趁機大倒苦水,將朝堂上那些大臣的事情說了一遍。
“皇上,每個人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和想到的就不同。你是皇上,自然會看到大臣們看不到的,想到大臣們想不到的,何必為這個煩憂?”長孫皇后說道。
這勸人要會勸,讓人聽得舒坦,愈是身在高位,愈不容易被人勸服,就像是李世民……看著那人順眼也就罷了,若是看不順眼,無論怎麼做,那都是錯的。長孫皇后這番話,連消帶打,首先指出那些大臣的目光自然不能和皇上的眼光一樣高瞻遠矚,其次便委婉勸道,人家顧著小團體利益也是應有之情,關鍵在於你這個皇上如何引導、決斷。
李世民雖然沒有立即消氣,臉色卻好了許多,只是眉頭還有些緊鎖。
“皇上可是擔心張陵?”長孫皇后問道。
李世民點了點頭:“張陵畢竟年輕,如果僅是處理民政,我倒沒什麼可擔心的,可涇州的事情恐怕要見血啊,朕擔心他沒有那個決斷。”
“好歹他也是張將軍的後人,而且有夏小婉相輔,應該可以應付,而且我聽說最近京師裡有些子弟跑馬溜狗的不成體統,程知節的兒子竟然帶著百十人去涇州打獵。”長孫皇后雖然嘴上說是‘不成體統’,眼中卻帶著笑意。
“去涇州打獵好……遠啊。”李世民聞言愣了一下,不禁好笑,這個程知節,倒有個急主意。
滄州。
張溫滿頭大汗的趕到張陵的公事房中,張陵縣裡巡察了,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回來,僕役奉上茶水之後,張溫就沒有回自己的公事房,心事重重地坐在那裡等著。
前些日子,張陵明確地表示了對軍營狀況的不滿,這讓他大為緊張,臨走時的吩咐更是對他這個司兵參軍表示了不滿,如果連吩咐的事情都做不好,那就什麼也別說,直接準備讓位置就行了。下定決心之後,張溫倒真是不遺餘力,用了四天的時間,終於將事情辦完。
外面傳來腳步聲,張溫連忙將茶盞放倒旁邊的桌上,站起身恭候。
門外傳來僕役的低聲稟報,隨即便見張陵大步走了進來,張鬆緊跟在後面。
“張參軍,請坐。”張陵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很正常,可越是這樣,張溫心裡越是沒底。
等張陵入座之後,張溫地側身坐了半邊椅子,拱手稟道:“大人,那些從軍的家眷已經請出去了,花名冊也就整理妥當。”說完,呈上一本名冊。
張陵擺擺手,卻是不接那份名冊:“也就是說,這名冊上的人都還想成為一名士兵?”
“是的,大人。”張溫稟道。
“很好,當兵就要有個當兵的樣子,明天早上我去看你們點兵,從即日起,士兵就要有個士兵的樣子。”
張陵點點頭,突然想到一件事:“張參軍,朝廷還欠多少兵餉?”
“還差三個月的。”張溫回答道。
“嗯,你再寫一份催餉的摺子,我來署名。”張陵想了一下說道。他自己也能夠掏出這筆錢,但事情不是這麼做的,該爭取還是要爭取,只是手段需要變通一下。
“是。”張溫答應一聲,見張陵再沒有其它吩咐,便知趣地告辭。
“大人,他靠得住嗎?”等張溫離開之後,張松有些不放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