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初藍低低地嘆著:“每天梳頭的時候,估計是娘最幸福的時候。”
在古代,男尊女卑,不管是什麼出身的女子,一旦嫁了人,就要以夫為天,只有女人侍候男人的時候,是沒有男人侍候女人的,就算有,也是極為少數。男人那種自大的自尊心讓他們不願意替妻子梳髮,尋常百姓家尚難尋,更何況是豪門貴族。但她那位還不曾謀過面的公公,曾經卻那般深情地愛過她的婆婆,放下身段,拋脫身份,只為博得紅顏心頭喜。
是女人,都會羨慕擁有那種丈夫的女子。
“我爹還會為我娘下廚,做很多我娘喜歡吃的。我娘也會為我父子倆下廚,他們一個是最尊貴的王爺,一個是最尊貴的公主,回到家裡,他們卻像平凡的夫妻一樣。”夜千澤溫柔地替寒初藍梳著她要求的拂雲髻,說起他八歲之前的那幾年歲月,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
“想要過著真正幸福的婚姻生活,回到家裡就要拋下所有,不管在外面是什麼身份,有多麼的能幹,回到家裡,扮演的就是丈夫和妻子兩個角色。夫妻之間是平等的,深諳夫妻之道的人,會為心愛的另一半做很多事,不會僅僅地享受而不付出。”
她真正的公婆,很聰明,做到了那一點。
雖然她還沒有見過真正的公婆,她也能從夜千澤偶爾說起的過去中,體會到公公曾經真的很愛很愛婆婆。
至於公公現在再娶……或許自己不是扮演著公公的兒女角色吧,她的看法較為中肯,不像夜千澤那般帶著怨。她認為婆婆一死,公公便是恢復了單身,只要是單身了,就有重新追求幸福的資格。她想,婆婆在九泉之下也未必會同意公公獨身一人過完餘生的。
十二年前,公公的年紀是多少?頂多三十零歲,剛剛步入中年,離老年還遠著呢。真讓他孤零零地守著對婆婆的思念過一生,太殘忍了。別說夜千澤在大火之後又失了蹤,公公當時面對的是妻死子亡,連個精神寄託都沒有了。就算夜千澤當年沒有失蹤,公公為了夜千澤可以不再娶,可是夜千澤總會長大的,總會娶妻生子的。到那個時候,兒子有妻有室有子有女,就算他再孝順,他又能分給已經年邁的父親多少關愛?
人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夫妻最重要的便體現在年老之時了,兒女長大成人,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能相伴於自己身邊的便只有自己的伴侶了。
很多人都忽略了老年人真正渴望的是什麼,他們不渴求物質的豐滿,而是渴望關愛,渴望有個人相伴於身邊,有個伴兒可以說說話,知冷知熱的。
所以寒初藍對於公公再娶繼妃,並不怨著,也不會覺得對婆婆不公平。畢竟死了的人已經死了,要安息的。而活著的人,生命還在繼續,還要回到現實過日子。
“藍兒,梳好了。”
夜千澤替愛妻梳好了拂雲髻,也替她插上了他送給她的木釵,再別上花鈿。寒初藍察覺到花鈿的存在,好奇地問著:“這些東西哪來的?”
“我買的。”
夜千澤轉站到她的面前,細細地端看著她此刻的容顏,覺得烏雲黑髮上別上了花鈿更美上幾分。
“買給我的?”誰都喜歡收到禮物,寒初藍也喜歡,何況還是自已男人送的,她流露出了小女兒態。
夜千澤寵溺地笑:“不買給你,我還能買給誰?”
“謝謝。”
“謝什麼呀,咱們是夫妻。”
把梳子放好,夜千澤想回身拉起寒初藍,寒初藍自己站了起來,在他回身的時候,伸手便拉起他的大手,兩眼閃爍著,似是夜晚的星星,提議著:“千澤,趁現在還沒有完全天黑,河水還是濁的,咱們去捉魚吧,我給你煮魚湯。”
她要煮得比元缺煮的更好渴。
“你的頭不痛了?”
“不是喝了醒酒湯嗎,慢慢地就不會痛的了,走吧,捉魚去。”
寒初藍不由分說地扯著夜千澤就走。
夜千澤任由她拉著。
出了房門,寒初藍又叫來懷真兄妹,她和兄妹倆一人拿著一隻大糞箕,讓夜千澤提個木桶跟著。懷真有點不相信地問著寒初藍:“姐姐,用糞箕真能捉到魚嗎?”
寒初藍笑著拍一下他的肩膀,他馬上僵住,夜千澤鳳眸微沉,寒初藍卻無所覺,猶自解說著:“當然能捉到魚了,這種捉法最俗,是小孩子們的捉法,不過我們現在沒有什麼捕魚工具,就用最俗的捉法吧。要是有電魚機,或者魚雷,我早就把河裡的魚都電光、炸光了,可惜古代還沒有發明出電魚機,連電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