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子林緩緩睜開雙眼,道∶“為何還不動手?別忘了,我說過,你不殺我,我一定會回來殺你!”
誰料,話音才落,東方鈺的手一鬆,長劍“鐙”的落在了地上。
“你這是幹什麼?死,我也要尊嚴!”龐子林道。
“我知道,但我沒資格殺你,我要你知道沒有人有權利去隨意剝奪他人的生命,即便在江湖。這就是我為什麼後悔涉足江湖,有時候,我情願做一個農夫。”東方鈺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我可殺了你們正道很多所謂的高手。”龐子林道。
“這兩天就委屈你在我的劍牢中度日了,我將召開武林大會,而你的生死,由天下英雄定奪!”東方鈺道。
“借刀殺人,我奉陪到底!”龐子林道。
東方鈺搖搖頭,轉身向劍閣最深處隱去,道∶“我只想給你最公正的審批,你從江湖路開始,就該以江湖的方式結束…”
龐子林望著東方鈺離開的背影,喃喃道∶“可人心你,並非一場大會可以解決的,我看不透,你也是。或許,江湖上的每一個可憐之人都是…”
第三章 牢獄之災
(一)月色下總會有一道孤獨的背影,今晚也不例外。
今晚的月光,龐子林透著天窗仰望著,遠遠望去,就和那一晚一樣,淒冷、慘白。
龐子林笑了,他的笑,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憂鬱和傷感,一種不知名的淒涼。
“除了我以外,你要做天下最強,一個縱橫天下,無可匹敵的刀客!”易書宜曾經告誡過他,然而與東方鈺的這一戰,他自以為可以縱橫天下的刀法居然輸了,輸的很徹底,甚至沒有任何扭轉的餘地,即使再戰一次。
夜深了,龐子林的周圍靜悄悄的,他的知己“酒”早就清醒的離開了,現在,連他手上的那柄彎刀也不知了去向,陪著他的,只有四周冰冷的牢籠和地面上稀疏的稻草。
這四周的鐵欄,宛若一個屏障,將他與外界徹底的隔離開唯一能透進光的,只有他頭紗的那頂天窗,也只有抬頭看著那兒,他才可以看到久違的月光。
黑暗,正悄無聲息的侵略著他的靈魂最深處,這道僅有的月光,或許是他的唯一精神寄託。
(二)東方鈺,武林一個神話般的人物,一個江湖上無人不知的劍客,他的劍法,快的驚人,似乎沒有誰可以躲得過。
今夜,對東方鈺而言,似乎是一個不眠之夜。他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劍星門內堂的桌旁,呆呆的盯著桌面,一個人沉默。
有人說,月有陰晴圓缺,在他看來,桌上的東西,就好像天上那輪明月,總是帶著一層朦朧的面紗,起著陰晴不定的變化。
桌上,只有一樣東西,一柄彎刀,像月一般的彎刀。那把刀,還粘著血。而血,就是龐子林的。
龐子林的刀,龐子林的血…
在旁人眼裡,那只是一個挑戰者的兵器,但在東方鈺看來,那根本就不是刀,而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它沾染了太多的鮮血,所以東方鈺並沒有選擇將血清理乾淨,因為他知道,這柄彎刀,已經被罪惡的血腥味浸透,是無論如何,都洗不乾淨的。
想到這些,東方鈺輕輕閉上了雙眼,回想著白天和龐子林交戰是的每一式,竟不知不覺間流出了冷汗。他記得很清楚,龐子林的刀,每一招都帶著置人於死地的殺氣,而他的眼神,又是那麼的冷漠、無情,東方鈺的心裡是多麼想問問他,在他的心裡,“生命”究竟是什麼樣的地位?但若是撇開這一點,單以武功而論,無疑是東方鈺心中絕無僅有的,東方鈺心裡清楚,倘若自己在比武時少有鬆懈,那麼說不定如今彎刀上的血,會是自己的。
彎刀,依舊沒有離開東方鈺的視線。月,高高的掛在天上,可以看見,卻難以觸控;眼前的彎刀,彷彿血紅色的彎月,託著從地獄來的殺氣。東方鈺是多麼希望,這刀也如那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可惜,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空想。
“你的背後站著的是誰?又是誰操控著別人的生死…”東方鈺望著天上的彎月,獨自低語道。
(三)這一夜,對龐子林而言也同樣的漫長。
他一個人癱坐在劍牢的一角,一言不發,似乎是生命裡突然丟失了某樣東西。
“還差什麼呢…”他在心裡問過自己無數次相同的問題,但卻始終沒有找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夜,或許太靜了些,從刀落地的那一刻起,龐子林的麻醉感就已經消失了,現在的他,已經脫離了那個非人的狀態,也因如此。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