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活一百歲,她也不會猜出他就是太子。也許,愛人之心真的會讓人產生麻痺,楚蕭的面容與與楚離有三分相似,她怎麼就認不出呢?
為什麼?他不告訴她他的身份呢?為什麼,讓她今日陷入這樣卑微屈辱的境地?
“說吧,你要怎樣才肯離開太子,他是一國儲君,將來肯定要榮登大寶,你是上不了檯面的下賤民女,就算給他端茶送水都不夠資格。你要什麼,趁本宮現在心情還不錯,快些說吧。”傅琬瑩放下小手爐,結果宮女遞過來的參茶,低頭吹了吹,喝了一口。
賞心嘴唇顫抖,眼中含淚,心中鈍痛,咬了咬唇,忽地抬起頭來:“娘娘,民女自知下賤,不敢高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不過是一時被民女迷惑。民女什麼都不要,以後,也絕對不再見太子殿下,請娘娘寬心。”她的聲音強自鎮定,很是清晰。
傅琬瑩顯然沒有料到她會什麼要求都不提,冷哼了一聲:“你們這樣的女人,從來都是表面一套,背地裡另一套,想糊弄本宮,你還嫩了點!”
賞心低著頭,只覺得有什麼鹹鹹的東西倒流回心裡,堵得胸口一陣一陣發痛,她的手在身側揪緊了自己的衣服,一字一句道:“民女對天發誓,如果以後再見太子殿下,在與他扯上半點關係……就罰民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狠的毒誓。
傅琬瑩微微一笑。
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很相信誓約的,敢拿自己的命去賭的人,真的不多了。
於是,她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走到賞心的面前,蹲了下來,用長長的指甲抬起她的下巴,笑道:“很聰明的女人。本宮很喜歡你這樣爽快的性子。正事因為你夠聰明,才能夠活得更長久。好了,你從此不見太子,本宮也就放心了。男人嘛,沒有哪一個不愛玩的,太子還年輕,宮中側妃成群,馬上又要迎娶正妃,你……呵呵,他很快就會忘記的。”
指甲過於鋒利,賞心白皙的下巴被磨破了一塊,血慢慢地流淌出來,分外的明顯。
傅琬瑩鬆開她的下巴,站起身,長袖一揮:“帶她出去。”
宮女的力氣很大,放佛跟她有仇一般狠狠地掐著她的胳膊,一路將賞心帶出了鳳藻宮,丟上了宮中運送貨物的馬車,馬車載著她慢慢朝宮門而去。
有那麼一瞬間,一輛華貴的馬車駛進來的時候,送貨的馬車趕忙停在了路邊,透過黑漆漆的簾子,賞心看到,那架馬車的窗簾被風掀開,頓時路出熟悉的英俊面容,他紫色的錦袍,手中甚至還握著他的長笛,嘴角是她無比熟悉的淺淺笑意……
剛剛吞進肚子裡的淚水一瞬間從眼中湧了出來,大滴大滴地落在她的鵝黃衣衫上,賞心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讓一聲嗚咽傳出來。
原來,他真的是當今太子。
華貴的馬車漸漸走遠,她坐的馬車開始緩緩而動,賞心淚眼模糊,泣不成聲,他們就好比是這兩架馬車的貴賤,一個是華車,一個是賤騎,也好比這是兩架馬車的方向——
南轅北轍。
小葉子,原來,人果真是要分高低貴賤的。我今日才真正地明白。
※
賞心回來的時候,喬葉已經睡著了,並沒有發現什麼。第二天,喬葉起床的時候,賞心已經不在了,從三樓琴房傳來熟悉的琴曲,喬葉笑了笑,心想,或許是因為她得良人又來了吧,怎麼一次比一次來得早呢?
她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得及早準備準備才行。昨天臨睡的時候,七哥答應了她,會和她一起去參加新店鋪的開業儀式,雖然也不是什麼隆重的場合,可是,畢竟是他們第一次共同出席,合作到如今,才算是功德圓滿吧?
而且,她在心裡做好了一個打算,就在今天,她要把她的身世都告訴他——告訴他,她就是相府的傻小姐,告訴他,她努力了這麼久,終於可以擺脫傻子的“稱號”了,還要告訴他,今天,她有多高興。明天,就可以讓他幫她把孃親一起接出來,她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怕什麼了,凌府的那些人也別想再給她任何的羞辱……
越想越開心,喬葉覺得清晨的空氣都變得特別得清新了,石竹花的顏色也比往日要好看許多。整了整衣衫和頭髮,她大步走了出去。
這是一家石雕店,提供各種各樣的景觀石雕——假山、獅子、鏤空雕花石窗等等,不僅可以單獨接生意,還可以與園藝店相輔相成,提供客人需要的石質材料。
店面名叫:“匠心獨運”。
喬葉在店裡面逛了一圈,這裡摸摸,那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