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消遣漸漸成了習慣,或許是這裡有自己所有的朋友圈子,也或許就是因為這個茶樓的位置在京城中最大最豪華的酒樓對面吧。
“誒,楊爺,您今兒可是來晚了!張爺李爺幾位爺可是在上面等了老半天了!”離老遠,站在門口跑堂的夥計就看見了老楊那晃晃悠悠的聲音,連忙一路小跑迎了出來,面上堆著笑容給老楊問聲早,才緊忙將話說了出來。
老楊點點頭,撫了撫自己顎下已經形成束的花白鬍須。面上露出了幾分不屑,道:“這幾個老東西,不就是今天該輪到我請茶了麼,竟然這麼早就往這跑。他們幾個老傢伙在哪呢?”
“嗨,您老幾位老這還能是別的地方麼,還是您那套雅座啊。二樓靠窗、能避風,能曬到太陽,視線最好的那個啊!”夥計邊說著邊從肩上拿下雪白的毛巾,麻利的給老楊擔著土。
老楊一聽,臉都有點綠了。咬牙道:“這幾個老混蛋,這是要放我的血啊。不行!我得快點上去,要不這幾個老貨不定要點什麼呢?”說著就要向茶樓衝去。
“嗨嗨嗨!您慢著點的,慢著點!這就要過年了,為了這麼點兒小事兒再把您給摔了,這可犯不上!來,楊爺,我扶著您!”夥計忙跑了兩步將他扶住,慢慢的向茶樓走。
老楊站定轉頭深深的看了這位長了個大餅臉的夥計一樣。心道:或許在這裡被伺候的舒心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吧。
夥計扶著老楊一路上樓,老楊不斷跟一樓的老茶友們打著招呼,掌櫃的更是早早的過來問了聲好。幾個長得奇形怪狀裝的夥計一路上輪番給老爺子脫大衣,摘暖帽子。送上淨手的熱毛巾,暖身的小火爐,和他慣用的掌中銅球。
等到老楊上了二樓,全身上下已經換了一身。穿著寬大的棉褂子在這火爐子燒的通紅通紅的房間裡面喝茶,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嘿,楊老頭。今兒個你可晚了哈!怎麼,又想逃單?”剛出了樓梯口,向陽面的一個視窗處的幾個老頭就看見了他,正對著樓梯口的一個胖老頭,立即高聲叫了起來。
“去!”老楊一聽,眼睛立時瞪的溜圓,縷著鬍子的手頓時一抖,將自己完美的鬍子拔下來了幾根。老楊呲牙心疼的低頭看了看,張嘴罵道:“幾個老不死的,大早上不在家裡面多躺會,這麼早就往這裡跑,也不怕你們那悍妻又抄起她那擀麵杖!”
“嘖嘖,看你那一臉不捨的樣子,不就是幾錢銀子麼,老李叫你鐵公雞就對了!”胖老頭捱了罵,也不生氣,眼角下瞟表現出一幅不屑的樣子。
“你!”老楊鼻子都快氣歪了,伸著手不停的顫抖,一幅隨時要中分的樣子。
胖老頭對老友的危險狀況視而不見,反而一仰頭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好啦,好啦!兩個老東西別鬧了,鬧了幾十年了,你們還跟個小孩似的見面就打。再說你以為我們就是為了你這頓茶才這麼早來的麼,你忘了今天可是皇上他老人家十五年前進京城的日子啊。”另外三個在一旁含笑看戲的老頭,終於有一個看不過去了,站起擺了擺手一副無奈的勸道。
話音一落,老楊病危的樣子立即消失不見,坐了下來換上一副感慨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道:“還真是,沒想到一晃眼已經十五個年頭了。”
坐在正位上的老頭,用那隻帶著巨大玉扳指的手拿起桌子中心小火爐上不斷翻滾著的茶壺,給老楊面前的茶杯倒滿,另一手輕輕的敲了敲桌子,笑道:“是啊,再過上一個月就是大宇十五年了!”
他旁邊的一個頭發已經全白了的老頭,輕輕的端起茶杯啄了一口,對著窗外吐出一流熱氣,道:“王爺入關一十五年,百姓安居樂業的一十五年,天下太平的一十五年啊!”
“碰!”
“狗屁!”他對面一臉橫肉的老頭滿臉戾氣的狠狠一拍桌子,喝道:“還天下太平呢,哪一天消停了過來,不是打這個就是打那個,打了十五年,軍隊中現在哪還有知道皇上的,不全是白虎說的算?!”
白髮老頭苦笑了一下,勸道:“老都,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麼,都已經成定局了。你也不是沒看那些苦勸皇上收回兵權的大臣們的下場。還是將心思放在肚子裡吧,我們這些花甲已過,就快要步入古稀之年的老東西還是喝茶吧!”
“哼!我就是不服氣!”都姓的老頭也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關鍵,再重重的哼了一聲後,也端起茶碗堵住自己的嘴。
“唉,這大過年的,你們說這個幹嘛啊。”老楊嘆了口氣,道:“我們幾個老傢伙從朝堂下來也有十幾年了,你怎麼還是這個脾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