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雙眼睛盯著段月容及時泫然欲泣的俏臉,然後目光移到他的裸著的紅痕的左肩。
“你在打莫嫂子?”龍根大叫了起來:“莫先生你是個讀書人,怎麼打女人?”
“這又怎麼了?”我愣道,手裡還拿著那根柳條。
“你這混人,堂堂七尺男兒,連地也不會種,在家只會打老婆,罵孩子。”三兄弟猛然間闖進我的屋子,輪番對我罵了起來。
我愣在哪裡,我是在打“老婆”,可是我又沒有罵孩子,剛欲分辯,這才想起來,我和他們說這個幹嗎,這是我的屋子,這三兄弟可是擅闖民宅啊。
“三位小哥,我雖是外鄉人,這房子也是你們爹租給我們的,可總也是我的房子了,你們這樣深更半夜硬闖進來算什麼?而且這是我家家事,三位兄弟管得太寬了吧。”
三個小少年一愣,最大的那個有些激動地說道:“我看你斯斯文文地,我爹才收留你的,想不到你借了錢,卻遊手好閒,打妻罵女。”
“我哪裡打妻罵女了?”
“你手裡打得是什麼,你看你妻子都嚇成什麼樣了,還有你女兒都哭成這樣了,還要強辯?”幾個少年,不待分說,將我拉去了祠堂,我回頭看段月容,他卻是背過那三個少年對著我一臉奸笑。
這晚的祠堂分外熱鬧,在農村,“敲寡婦門,挖絕戶紋”是頂頂缺德的事,而偏偏這兩件缺德的事今天在君家寨意外地同時發生了,以至於像我這樣打老婆的小事顯得分外渺小,但是在沒有見到族長以前,我只好攏著袖子,蹲在祠堂裡,那龍家三兄弟只是在哪裡柔聲勸著我捂著臉悲泣的“妻”。
“莫家嫂子,莫要哭了,我們一定為你伸冤。”
你哪一隻眼睛看到他哭了?
他眼中分明帶笑,半滴淚也沒有,我在那裡木然地看著段月容,眼睛不停地迷著,而他也是不停偷眼看著我,笑意更濃。
你笑吧,反正到時查出來你是個男子,倒黴的是你,你就笑吧你,我用唇開型對他說著。
這時火把下幾個女子扶著一個不停抽泣的那個寡婦走出祠堂,正是段月容平時在繡房討教繡花技巧的那位,她兩隻眼哭得就跟核桃似得,人不停地發著抖。
“牛哥二嫂,別難受了,我爹非得給那二狗子一點顏色看看,還敢明目張膽看女人洗澡,反了天了他,”於翠花大聲嚷嚷著,大手掌一揮,圍觀眾人紛紛讓開一條道。
她看到她的三個弟弟和我們,立刻虎著臉跑過來:“你們三個這麼晚沒睡,在這兒幹嗎呢?”
三個毛頭小子明顯害怕了,怯懦著:“姐不也沒睡嗎?”
這時,族長著人叫我們進去,三個小子立刻拉我和段月容進了祠堂,不理君翠花在後面瞪著眼。
我們跪在堂下,說明了事由,族長老爺本來擰著的眉毛更擰了起來,一拍椅子扶手:“深更半夜,莫問先生打他家娘子,是在屋裡打還是在屋外打?”
“屋裡打的。”龍道大聲說道,看著我一臉鄙夷:“爹,你看他把他家娘子打成什麼樣了?”
我那嬌弱的妻在堂下不停地悲傷地抽泣著,抽動著略顯健壯的肩,露出一條紅痕,族長揉了揉太陽穴,一臉頭痛地說道:“莫問先生你今天就在祠堂中跪一宿吧。”
我正待辨解,那族長一指那三個少年,加了一句:“你們三個就陪著他跪一晚。”
“為什麼,爹?”
“還為什麼?君不聞半夜三更擅闖民宅,非奸即盜,就算我們君家村有不殺耕牛,不打老婆的習俗,但莫先生是外鄉人,不懂村規,再說他們夫妻倆的事與你們三個人何干了?還問為什麼,平時不好好讀書,種地也盡偷懶,平時看在你們早死的娘,總是訓訓罷了,今天還要作出此等無恥之舉,你們三個實在太過分了,丟盡了我君樹濤的臉,平日裡仗著你們幾個的爹,我是族長,便囂張跋扈,不思進取,長此以往,定然膽大包天,再過幾年做出像鑼鍋子一般扒人墳頭之事,指日可待了。”族長氣得臉紅脖子粗的,那三個小子傻在那裡。
好,果然鐵面無私,然而我還是覺得委屈,我打這個兇惡殘暴,好吃懶做的妖孽,哪裡錯了了我?
人群散去,祠堂天井裡倒掛著被抽了十五鞭的鑼鍋子君阿計,他扒了自已外甥女家裡的墳,倒在哪裡直哼哼著再也不敢了。
我跪在那裡,旁邊還跪著一個直哼哼地二狗子。
“那寡婦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看了一眼唄。”
我忍不住開口:“二狗兄,你可知,非禮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