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離微微一怔,他突然覺得這個玲子挺可憐的。
而此刻的玲子也生出,江湖之大,卻再無容身之所。她見葉離沒有出聲,便又開始說道:“我自出生就在孤兒院中,四歲被密宗收留。密宗培養我到十歲,然後送我入華夏。反而這華夏苗疆,我一呆就是十四年。要說記憶,我的記憶中全是這片蒼翠大山,還有通天寨的村民。對於密宗,反而感覺很飄渺。”
葉離聽出玲子話語裡已經有些怨懟,也難怪,都被密宗拋棄成這樣了,進退兩難,再沒點怨懟也不正常了。
“那麼你覺得,值嗎?”葉離沉吟一瞬,問道。
玲子怔住,隨後反問道:“什麼才叫值?”
葉離說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一輩子,就是那麼長。這條命,沒有也就沒有了。迦葉靜南這輩子是風光了,就算是死也夠本了。可你覺得你做過了什麼?你為了一個什麼目標在努力?你得到過滿足嗎?為了密宗的事業而死,你覺得甘心嗎?對得起來這世上走一遭嗎?我說過,誰都不是誰的附庸品。不過,很可惜。在密宗眼裡,在迦葉靜南的眼裡,你就是一個棋子,微不足道,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你死之後,密宗不會為你掉眼淚,甚至連片刻的難過都沒有。更甚者,密宗的負責人都不太記得你是誰。這樣的人生,我覺得,就是不值!”
葉離這番話如果在之前跟玲子說,肯定玲子會不屑一顧。但現在跟玲子說,卻絕對有種振聾發聵的味道。
玲子覺得自己受不了,受不了即使死了之後,也無人來憐惜,沒人記掛,跟那野草一般。
也或許,阿祥會很難受。不,阿祥一定會很難過,還有通天洞府的一些淳樸的兄弟姐妹。但自己為之效忠的密宗絕對不會傷心難過。
真是可笑啊!
玲子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葉離見玲子的神情有異,便也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他本就是要先從內部來瓦解玲子的。這是很重要的一環!
只要有玲子的幫助,自己上去之後就會事半功倍。
就算自己催眠,玲子沒有特殊訓練,被自己催眠住了。可自己要問的始終是有限。玲子在這通天洞府生活了十四年,她對這裡這麼熟悉,一定可以爆出一些連迦葉靜南都不清楚的秘密來。
玲子沉默下去。
葉離便又說道:“有許多歷史是不能被扭曲的。當初你們日本人侵華,在我們華夏造孽無數,這一點,你也沒辦法否認,對不對?”
玲子看向葉離,她微微不解,不知道葉離為什麼要提著一茬。
“我們沒有遺忘歷史,也沒有忘記仇恨。”葉離說道:“但,我們沒有去你們民間報復。說句不好聽的,真的,我們華夏從來都不欠日本什麼。”說到這兒,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那麼,為什麼你們密宗要一再圖謀我們華夏?玲子,迦葉靜南在我們一個偏僻的縣裡,你知道他在做些什麼嗎?”
“什麼?”玲子不自禁的問。
葉離說道:“他創立了一個拜月教,蠱惑愚民。讓愚民將自己的老婆,女兒全部給他挑選享用。他如此作為,踐踏我們的民眾,踐踏我們的人性,自尊。我們又豈能容他!再則,密宗讓你們潛入苗疆來,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苗疆的特殊性,想要以後作亂。這些作為,玲子,你是個成年人,你應該有自己的是非觀。你覺得對嗎?”
玲子說不出話來。以前的她,是屬於渾渾噩噩的。沒有自己的目標,只知道要聽命於密宗,服務於密宗。
這個時候,葉離彷彿是開啟了她的靈智。不應該說是靈智,而是解放了玲子身上的枷鎖,讓她擁有了自己的思想。
玲子陷入了痛苦,說道:“這麼說起來,這麼多年,我不過是為了一個錯誤的目標在努力,在奉獻我的青春?”
葉離淡淡說道:“我相信這不是一個問句,是非曲直,你心裡有一杆尺子,可以自己好好的量一量。”
玲子沉默下去。葉離擁抱住玲子,漸漸的,玲子身上也越來越暖和。
葉離的這種引導是和密宗不同的,密宗以往對玲子的教導就是遵從,不允許思考,而葉離並不說密宗是錯的,而是讓玲子自己去思考。
玲子沉默過後,忽然眼神堅定起來,說道:“如果可以,我想永遠的脫離密宗。我想就做一個堂堂正正的華夏人,就在華夏待著,永遠不要跟密宗,跟日本有任何瓜葛。苗寨養育我十四年,我的血液裡流淌的是華夏人的血,苗寨的血。”
葉離的眼中閃過興奮之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