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就是某種妖修,要麼就是附近一帶的某支妖族人,但修為一定是突破了四境——小俊就是這麼想的。而瀚雄卻驚訝道:“那人的樣子,我怎會這麼眼熟?”
虎娃低聲道:“當然眼熟,我們在紅錦城的集市上見過,就是賣給你劍胚的那位老人家。……我當時就覺得他不應該是普通人,如今看來。其功夫果然極為精深,明顯在我等之上!”
不僅是虎娃,盤瓠也認出那砍柴的老者了。老者並沒有顯露任何神通法力,虎娃為何會給他這麼高的評價呢?因為就在他們說話時。老者揮動手中帶長杆的砍刀,從高處又砍下來一根寒火木。
武夫丘弟子採集寒火木,先要爬到高大的樹身上去,踏住枝條抓穩樹幹。動足開山勁以寶器刀斧將其砍下。因為那特異的枝條太堅硬了,很難斬得斷。而那老者看樣子是年紀大了,沒法爬樹。因此砍刀的柄是一根那麼長的杆子,站在地下舉杆將刀伸到高處去砍。
也沒見他有什麼特別的動作,就是這麼信手一揮,那刀斧難傷的寒火木便應聲而落,如切菜那麼輕鬆。虎娃也是個行家,很清楚以這種方式砍高處的東西是很難力的,就算發力足夠,先斷的恐怕也是那刀柄長杆,而非堅韌的寒火木,除非施展某些神通法術。
可是他並沒有感應到那老者周身有一絲神氣波動,完完全全就是平常的砍柴動作。虎娃暗自揣測——究竟以什麼手法能這樣砍下寒火木?假如以武丁功的勁力透入長杆與砍刀,揮動時抖腕發勁,在刀刃觸碰到樹枝的一瞬間,勁力直透而出,應該也能砍斷寒火木。
但這只是一種理論上的推測,那看上去雖然只是最簡單的動作,卻要將武丁功的勁力、運勁的技巧、與手中器物的結合、每一個精微的細節都要掌握與修煉到極致。而看那老者只是隨手輕輕一揮,就連虎娃也自嘆不如。
砍斷一根寒火木,對虎娃來說當然不是難事。但以老者那種方式,虎娃自忖是做不到的,他的武丁功雖然已修煉到常人難以想象的極致,可還是差了一大截。
況且這一切都是虎娃的推測,而那老者未必是用了虎娃想到的辦法,實際上虎娃根本就沒有看出他是怎麼砍斷寒火木的,只是一揮刀杆而已,難道是用了什麼妖法?
瀚雄又低聲道:“我們是不是該過去打聲招呼?”
深山中遇到這樣一位老者,透著十分的詭異,但看他樣子顯然不是什麼壞人,就算是一位強大的妖修,他曾經對虎娃等人也沒什麼惡意。既然在紅錦城中見過面,也在人家那裡得到過好處,此刻相遇更是有緣,理應現身相見。
虎娃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以神識攏住聲息道:“那邊好像又有人來了,我們先看看再說!”
就在他們說話間,遠處突然有一人沿著高坡腳下的山谷跑來,披頭散髮、衣衫凌亂,樣子很是驚慌。林間的積雪很厚,普通人每踩一腳都會陷入很深,但那人的姿勢卻有些奇特,扭動腰肢速度非常快,但不小心也有好幾次栽倒在積雪裡,爬起來仍繼續狂奔。
她雖然穿著寬大的皮裘,但在起跑動時仔細觀瞧,是一位身形妙曼的女子。虎娃微微皺眉頭,他認出了那人是一名蛇女,卻不是他所認識的齊羅姑娘。離得這麼遠,假如換做以前。虎娃也察覺不到那人的生機律動特徵,但此刻他已突破了五境,元神舒展感應精微遠超從前,更重要的是,他對蛇女跑動中的身姿已經很熟悉。
來者是一名普通的蛇女,並不像齊羅那樣已有神通修為在身。她不知因何故於雪原中狂奔,突然發現前方有一位砍柴的老漢,也吃了一驚。但那老漢的樣子顯然不像是什麼壞人,蛇女一不小心又在雪地裡絆了一跤,爬起來喊道:“老人家,有兇徒在追趕我,請幫幫我!……不,你也不是那兇徒的對手,趕緊逃走躲起來吧。”
老者看了那女子一眼,手持砍刀走了過去,越過女子身邊,將那砍刀的長柄往那上一插,望著她跑來的方向道:“小娘子,你不必擔心!我老漢雖然年紀大了,但常年在這蠻荒中行走,什麼樣的毒蟲猛獸沒見過?何懼什麼兇徒!”
他話音未落,迎面傳來一聲低吼,雪地裡有一頭黑豹賓士而來,與黑豹一同出現的還有六個人,跑在最前面的便是眾獸山弟子扶豹與毅孫。這夥人居然在這裡出現了,再見面時又是在追捕一名蛇女。
……
虎娃沒有見過扶豹,他就是那靈獸黑豹的主人。當初還沒有來得及打照面,扶豹便被虎娃扔回來的黑豹砸入密林中受了傷。緊接著毅孫等人向虎娃出手並追進了山谷,差點被一場巖崩給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