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人膽敢敲車門,由此可見秦大人對他的看重。
馬車內,兩人對視一眼,萬家福難得有些討好的笑:
“我沒有想到是你啊。”
“哼,這世上也只有我配得上動用歲家的銀礦。”銀二少陰惻惻地,抿著嘴道:“如果我知道我要幫的,是你喜歡的男人,我連來都不來。”
萬家福聞言,暗自笑嘆,主動地拉起他柔軟的男子掌心。
“你別這樣嘛,二哥……還有,你千萬別揍小七,他很盡力幫我了。”
風向,悄悄地變化了。
自那日多疑的種子深埋之後,縣太爺果然注意到各方頗負名望的礦主都曾與秦大人密會過。
不僅如此,銀二少與京師秦大人似乎稱兄道弟,而開始疏遠起他來,有利的籌碼全數從他手裡喪失。論官位,他只是小小縣官,遠不及朝官的重要性,再加上當日就是看中這名官員的貪性,才會合謀害人
歲君常的罪罰始終未有結果,他也曾各自宴請過礦主,探探口風,但個個不若當初的熱絡,反而言語間閃避不斷。
“如果秦大人同意放人,我倒是願意重金買下歲君常,他探礦的能力非常人所及,如果有他在,我名下礦業必定日進千里。”
“歲家銀礦尚未徹底挖空,至少還有好幾年的純銀,秦大人已私自允我加入歲家銀,分一杯羹,不,分一份力為大人盡力!”
在七、八分醉意下,宴請的礦主不小心說溜嘴。雖然很快地掩飾蓋過,但已經讓縣太爺心裡有底了。
年有路半夜醒來,東張四望,看見女工都睡得很熟。自從姐姐離開後,很少人陪她,她跳下床,乖乖穿鞋子走出通鋪。
“哥!”她嚇了一跳。
年有圖看見她,也愣了下。“有路,你睡不著麼?”
“我尿急。”
年有圖搖頭,牽起她的小手,往茅廁走去。“姑娘家這樣講話不好聽,要說解手。”
“喔,解手。哥,你來找我啊?”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有路,等過幾天,哥帶你離開常平縣,好不好?”
她仰頭看他一眼。“要去哪兒?”
“暫時沒個定論。也許往南走吧。”
“那可以去姐姐家。她說她家很好玩,跟礦場不一樣。我沒進過礦場以外的屋子,哥,你有住在縣太爺那裡,那兒是不是跟礦場不一樣?”
年有圖忽然停下腳步,盯著她的小臉好一會兒,忍不住蹲下來抱住她小小的身子。
“有路,他是你爹,你老叫他縣太爺,不是很奇怪嗎?”
她悶聲說:“哥也叫他縣太爺。都是叫同一個人,沒有差。”
“是啊……我也叫他縣太爺……”
她被抱得好緊,開始有點忍不住。“哥,我尿急……我要解手。”
年有圖苦笑地放開她,她衝向茅廁。
“有路!”
年有路面帶苦惱,回頭看她的兄長。
“如果……縣太爺不在,你傷不傷心?”
她想了一下,道:“哥在就好。”不行了,要來不及了,她顧不了哥,狼狽地奔進茅廁裡。
年有圖沉默地望著茅廁的方向,心思遠揚,忽然間,身後有人平聲道:
“有圖,三更半夜的,你在茅廁前做什麼?”
年有圖立時轉身,瞧見是他最崇拜的歲爺,不由得嚇了一跳,東張西望一看——
“不是有人在監視你嗎?”他脫口。
“你以為在我的礦場裡,小小的幾名練家子就能看住我嗎?”那聲音平平的,又開始“殺人如麻”起來。
果然不傀為他最崇拜的歲爺啊,連縣太爺特地僱來的人手都沒法看住他。年有圖掩去內心的情感,斥道:
“半夜三更的,你是罪犯,不該在礦場隨意走動!”
歲君常哼了一聲,道:“我是來警告你,別壞我的事。”
“什麼?”
“非要我重說一次嗎?別壞我事。有圖,你心裡在想什麼我很清楚,縣太爺算是你爹……”
“是我爹又如何?”年有圖冷笑:“他無後,才讓我認祖歸宗;有路的名字是我取的,因為他不肯命名!”
“你的意思是,你對他沒有感情了?”
“歲爺,你是什麼意思?”他防備地問。
“即使任我作主,你也不會難過?”
年有圖愣了好半晌,結結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