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個亂哄哄的爛攤子,燒烤點的負責人要求留人下來清掃乾淨才可以,老闆便問誰自告奮勇留下來打掃,沒人答話,老闆只能親自指派了三個,其他兩人都找到理由推辭,只有家珍一個人站出來:“準備東西的時候我沒幫上忙,現在就由我留下來打掃一下好了。”只有一個女孩子,老闆也覺得過意不去,特別批准了家珍一會兒可以叫計程車回度假村,公司報銷。
大家鬧哄哄的走了,家珍一個人留下來撿拾滿地的垃圾,其實也沒有太多工作,家珍的公司人並不很多,把這一區域的易拉罐和廢紙等雜物都扔進塑膠袋裡,便整理完了。工作人員告訴家珍,燒烤點旁邊有計程車站,只需要等待一會便會有載客的計程車過來。家珍謝過了工作人員,獨自一人站在計程車站等待。車站有木桌椅,家珍從隨身帶的水壺中給自己倒了一杯大麥茶,在山水中獨個坐著喝,竟然也覺得自得其樂。
林中忽然轉出一位老婦人,普普通通的農家人打扮,面向卻出奇的慈祥善良,一頭銀髮綰得分毫不亂。老婦人筆直朝著家珍走過去,遞上一枚山核桃磨成的小雞心,家珍有些懵懂的接過來看,雞心的形狀只是依著山核桃天然的樣子略略磨整了一點點,卻是從兩邊貫穿開洞,穿了粗粗的紅繩,兩邊都有穗子,打了卍位元組,看不出是一個手串還是一個掛件。家珍仔細端詳了片刻,卻覺得倒像是古代婚禮時新郎新娘一起拉著的紅綢花球。這件小玩物稚拙簡樸,卻硬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動人,於是握在手裡,向老婦人打聽價錢,老婦人卻笑著擺手,轉頭便走,家珍有些發愣,待到還要追問的時候,老婦人已經健步如飛的又走回了樹林。
馮奶奶心裡急哄哄的往家趕,生怕誤了給老伴兒和孫女兒做飯,閒來無事,他們這些靠著山的農戶都喜歡自己做些小玩意兒去賣給燒烤公園那些什麼都新鮮的城裡遊客,就像漫山遍野的山核桃,隨便磨一磨粘一沾再穿上個穗子就能賣十塊八塊,馮奶奶手藝好,她做的玩意兒總是特別受歡迎,今兒下午不一會,一籃子掛件兒就賣光了,最後一個叫個挺白淨的閨女買了去,才走了幾步又哭喪著臉轉了回來:“奶奶,這個核桃後面磨掉了一塊兒,您還有沒有,幫我換一個吧。”馮奶奶卻是賣光了,只好想給她退錢,那閨女卻有點不樂意:“奶奶,我特喜歡您做這個小桃心兒,您家裡要是還有,就幫我回去換一個不行麼?我們還要在這玩一會,不著急,我等您回來。”馮奶奶記得家裡確實還剩幾個,所以也就答應了,從家走到這來不過抽兩口煙的功夫,馮奶奶覺得不算個事兒。
誰知回到家裡,卻偏是找不到存貨了,馮奶奶實心眼兒,趕緊現尋小矬子找大針兒,磨核桃打穗子,手指翻花兒一般重新做了一個,然後鎖好門趕著下山找那個閨女兒。
山下的人不一會兒竟然走的差不多了,那閨女是不是等不及先走了?她一定要罵自己是個老騙子!馮奶奶有些慌神兒,一貫的老實謹慎讓她焦急萬分。忽見前面燒烤公園的大門口坐著一個人,白白淨淨的摸樣馬尾辮兒;不就是剛才那個閨女兒,於是趕忙走過去,急急忙忙把核桃兒往她手裡一塞,然後轉身便走,這一下子耽擱的時間可不短了,等下老伴兒回來,飯備不齊倆人又要慪氣了,那閨女兒還在身後說著什麼,馮奶奶耳朵不好,想是她還要囉嗦什麼,忙向她擺擺手,意思就是:“再也沒有了,你就拿這一個吧。”
與此同時,已經返回度假村的杜晶晶猛地從床上跳起來,對著同伴喊道:“哎呀,我從個老太太那買了一個小核桃掛件兒,有殘,我讓老太太回家給我換去了,我忘了這事了。”同伴滿不在乎的說:“那就只好算了吧,難不成你為了掛件兒還跑回去一趟,多少錢啊?”杜晶晶想了想說:“也沒幾塊錢,算了就算了吧。”說著倒回床上翻著自己的雜誌,過了一會又說道:“不過挺可惜的,挺好看的小玩意兒,那老太太說叫姻緣扣兒,我買了給自己求好運的。”屋裡的同伴們一起笑起來,杜晶晶也笑了。都市中的女孩子,大都是如此這般,在某一些方面,帶有一點點特別執拗的天真。
此刻的家珍握著這個莫名其妙得來的“姻緣扣兒”,只不過她並不知道它的名字和它身上的另外兩端故事,握著小核桃而粗糙的外皮,那穗子鮮紅鮮紅的顏色沒來由讓家珍心裡有些異樣的溫暖。
終於遠遠有輛車駛過來,家珍忙站起身來,到了眼前卻發現並不是計程車,車子很眼熟,一溜煙開到眼前,翔宇放下窗戶探出頭向她笑:“走吧家珍,我接你來了。”家珍忙把“姻緣扣”扔進書包裡,不知為何心裡一動,又從書包裡拿出一個一次性的紙杯子,對翔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