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趕緊上來勸架:“萍女子呀。你還認識我嗎?我是你謝娘啊!”
關萍看了謝媒婆一眼,她知道這女人在老家的大名,是有名的媒人。好多人的婚姻都是在這女人的牽線搭橋下達成的。自己父親有今天的表現,想必跟這女人的上門攛掇不無關係。雙目通紅的關萍看著謝媒婆,祈求道:“謝娘,我真的不喜歡那廖俊。而且我現在還小。我也不想嫁。你就回去和廖家說。他們廖家我高攀不上,讓他們去找更好的人吧。”
“呵呵,萍女子,你看你,說什麼氣話?你哪裡小了嘛?我當初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娃娃都可以打醬油了!還有,你們班上的那個姓徐,徐什麼……徐曉敏!對。就是叫徐曉敏的,人家的娃娃也都兩歲了。你這同學也是我說的媒。你看人家現在多幸福,多逍遙?男的有本事,又愛她,公公婆婆對她也是巴心巴肝,在屋頭啥子活路都不讓她做,只要一農閒,你那同學天天下午都在店子裡面的牌桌上耍起,好耍得很呢!
“你那同學算是嫁得好了的,但是和我給你說的這廖俊家比,卻又是萬萬比不上!這廖俊家,不論哪個方面,都要比你那同學的男人好十倍!廖中富你曉得噻?就是你們隊長有名的‘萬元戶’。這家人屋頭不僅建了一幢洋氣的樓房,屋頭冰箱、彩電、洗衣機,啥子電氣化的東西都有,安逸慘了!廖俊的老漢兒廖中富有一輛火山輪,天天跑運輸,生意好得很,那錢是大把大把的賺。
“然後就是廖俊!廖俊是你同學,你比謝娘應該更熟悉,更瞭解才是——廖俊這娃的人才就不用我多說了吧?不僅生得俊,而且嘴巴也乖得不得了,知書達理,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不過對一個男人來說這其實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找錢,有沒有本事。萍女子,你曉得廖俊現在在哪裡上班噻?滌綸長!光漢最大的廠礦滌綸長當正式工!工人啊,萍女子!那可是鐵飯碗喲,吃國家,穿國家,旱澇保收,一輩子不愁!我上次切廖家的時候,我偷偷給你打聽了廖俊現在的收入,你猜人家一個月現在賺好多?四百多!我的媽,四百多元吶!而且是每個月按時領!你嫁農民哪有這種待遇?老天爺不爭氣,顆粒無收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這廖家,老漢兒跑運輸找大錢,娃娃更是吃國家穿國家端鐵飯碗的工人,人品更是有數!你只要嫁過去啊,那不曉得享福要想成啥子樣子!不敢想!你謝娘我完全不敢想!你謝娘我只能說如果不是上輩子祖墳冒青煙,屋頭背後長彎彎樹,是找不到這種人的,也是進不了這種家的!”謝媒婆拉著關萍的手,苦口婆心,口若懸河,循循善誘,只把那廖家和廖俊誇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全面而又細緻的向關萍分析和展望她嫁入廖家,成為廖家媳婦後的“千般好”,“萬般妙”。謝媒婆皺起臉上的笑容,拍著關萍的小手,一臉期待的看著關萍,最後補充道,“萍女子呀,謝娘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肯定不得整你,也不得害你!廖家和廖俊,絕對是四鄉五里頂呱呱的好人家。你和廖俊,一個生得乖,一個長得俊,那是相當的般配,你兩在一起,絕對是相得益彰,珠聯璧合!機遇難得,千萬千萬不要錯過了啊,萍女子!”
關萍最開始開寄希望於身邊這個“和藹可親”,一身富態的謝媒婆能幫她在自己的父親面前說兩句好話,但隨著謝媒婆嘰嘰喳喳,連續不斷,綿延不絕,唾沫子翻飛的訴說,她算是慢慢的看明白了:這謝媒婆,和她的父親一樣,說不得得了廖中富多少的好處,是巴不得她加入廖家,嫁給廖俊,哪裡會真正的為她說話!剛才的她還是太過天真了。關萍一把掙開謝媒婆拉自己的手,對謝媒婆大聲的道:
“再幸福也我不稀罕!廖家和廖俊再好也跟我無關!我……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廖俊的!”
當謝媒婆在做自己女兒工作的時候,關永祥掏出一隻“天下秀”點燃夾在嘴裡,像窩屎一樣蹲在人行道邊的風景樹下,一邊吸菸,一邊耳朵豎起,聽著謝媒婆那舌顫蓮花,滔滔不絕的勸誘,邊聽邊在心中點頭,心想,這謝媒婆的嘴巴就是利勢(厲害),歪歪道理一籮筐,自己這張嘴巴就整不出這些。萍女子聽這謝媒婆一說,心頭怕是應該有些心動了吧?真是不懂事的丫頭啊,任性,固執,不懂事!還以為自己在整她,在害她!那廖俊屋頭那麼有錢,廖中富,廖俊這兩爺子都有本事,她嫁過去馬上就能享福,還不安逸,不舒服嗦?真的是不懂事!幸好自己這次聰明,把能說會道的謝媒婆帶下來了,如果只是自己一個人,面對這倔強的死女子,還真是有些不好辦。
嘿嘿,萍女子一嫁入廖家,廖家送的那一萬元彩禮就可以不退了!那可是一萬元吶